出事了?”
衛孤辰一語不發,抓著他的手臂,直接把他拖進那滿布藥香的房間:“我知道,你的醫道當世只怕已無人可敵,請你救他。”
性德淡淡看他一眼,果然好性情啊,求個人也是這般硬邦邦仿似下命令一般。目光隨意掃過那層層床帳下動也不動的人影,以及地上幾個早巳被點倒暈迷的丫環僕役。納蘭玉在他心中,終是如此重要,那他的生死,夠不夠談些有趣的條件呢?
“蕭公子。”董嫣然輕輕呼喚,眼露懇求之色。
她本來想尋受過她恩義的農以歸為納蘭玉治病,可惜照約定發出訊息後,卻只遇到神農會在京城的弟子前來回報,大當家回總舵招集人手,最少還有十餘天,才能返回京城。眼看著納蘭玉肯定撐不住十幾天,她萬般無奈,才拚命硬把衛孤辰給逼來了。
她本想求衛孤辰在納蘭玉死前安慰他一番,誰知看似六親不認,鐵石心腸,千求萬求才肯勉強來看一眼的衛孤辰,踏進房門,看到納蘭玉的第一眼,便已變了臉色。
在確定納蘭玉確實病勢沉重,極度虛弱之後,他只留下一句:“在這等我。”便消失無蹤。
想不到,他帶回的,卻是性德。
性德的醫術是否天下第一,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這是一個好機會,或者可以要脅衛孤辰放了性德,或逼迫衛孤辰協助救出容若,但眼前納蘭玉奄奄一息,又如何忍心用他來做交易。
彷彿猜出她的心意,性德看也沒看她一眼,卻淡淡道:“放心,容若是不會喜歡用朋友的生死來要脅人的。”
他走到床前坐下,伸手為納蘭玉把脈,以他的醫術造詣,竟是良久無語,容色之間,無悲無喜,過了一會兒,又細看納蘭玉的臉色,慢慢扳開他的嘴看看,又翻開他的眼皮瞧瞧,診視過程中一語不發。
董嫣然一直用關切的神色望著他,反是衛孤辰面容冷峻,神色漠然,臉上的肌肉彷彿一絲顫動都沒有,眼神更是不曾在二人身上停駐過。
性德慢慢抬起頭,眼睛望著董嫣然,說的卻是:“這樣拚命板起臉,強行用定力控制不流露一絲一毫的表情,硬生生戴個面具,累不累?”
有一瞬,董嫣然幾乎錯覺衛孤辰會拔劍出鞘,這樣的揭人瘡疤,戳人痛處,物件又是這個武功高到不可思議的怪物,換了她是斷然不敢的。
然而衛孤辰只是神色略略一緊,然後,慢慢鬆弛,所有的冷漠麻木都漸漸化做黯然悲傷:“請你救他。”
依然是簡單的四個字,卻讓人感到無盡的悲涼和乞求。這樣的人物,原來,也會用這樣的語調說話。
不知為什麼,董嫣然忽覺眼中一陣潮熱,連忙低下頭。
原來再冷酷的人,心靈深處,都會有這樣一處柔軟,原來那武功天下無敵的神魔,也不過是個要強任性,嘴硬心軟的普通人。那麼性德那不合情理,落井下石的冷言冷語,僅僅是為了打擊人,還是要揭穿他最後的偽裝,撕破他心靈的壁壘,讓那強抑的悲傷得以宣洩,讓那緊繃的心絃不在最後一刻斷裂?
垂下螓首的瞬間,她心中泛起無限疑慮,或許,這世間,最讓人看不透的,其實就是蕭性德。武功成謎,來歷成謎,學識成謎,男女成謎,甚至正邪都成謎,除了對容若的忠心,他身上再沒有任何可以看透之處。然而,無論如何,這個會冶嘲熱諷的蕭性德,總比那永遠冰冷、永遠漠然,就算天下人都死在眼前,只要其中沒有容若,就不會有絲毫動容的蕭性德,讓人覺得更可親近。
正自思疑問,性德的聲音已然入耳:“納蘭玉病的這些日子,董姑娘一直暗伏在側,我要知道他發病以來,所有的病勢變化。”
董嫣然點點頭:“我的確一直偷偷在旁關注,他最初發病是在……”
聽董嫣然徐徐講完納蘭玉的病勢,性德點了點頭:“我想要看前後每一個太醫給他開過的方子,以及他吃過的不同藥劑的藥渣。”
董嫣然怔了一怔,這才道:“這藥方前後多有變動,宮中派了好幾撥太醫,各人見解不同,也有太醫會診,一同開方,一同研討的。現在負責煎藥的人身上,應該有最後的藥方,但以前的方子在哪,我卻是不知道的。而以前的藥渣也是尋不著了,藥都是用完就倒的。不過,現下在藥房那,還有人在為他煎藥,應該找得到最後的藥物。”
性德點點頭,董嫣然會意出去,不多時,已帶來一個藥缽和一張藥方。
性德看看藥方,又將藥缽拿到面前,開啟且看且聞,然後才慢慢放下,淡淡道:“納蘭玉正值年少,又練過武藝,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