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一處拐角,整個山勢又自西向東,兩側懸崖峭壁卻沒降低,相反從谷底往上看,能感覺到山體高聳入雲,壓迫感也越來越強烈。
眼鏡心裡一陣異樣,忙定下心四周觀望,並沒什麼可疑的地方,全身卻繃得很緊,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從心底伸起。酒罈子似乎也有這種感覺,死盯住山上一處,大聲吆喝幾聲,才覺得舒服許多,那種被窺視的感覺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時,一陣烏鴉叫聲傳來,離得雖遠可聽的很真切,眼鏡和酒罈子皺皺眉頭,三步並兩步朝叫聲傳來的地方尋去。
老遠便看到一群烏鴉圍在一處草叢上,似乎在啄食什麼,見到有人也不飛走,倒撲哧著翅膀嚇唬眼鏡和酒罈子。
倆人吆喝著驅散開烏鴉,撥開草叢進去,只見空地上一具屍體,已經被烏鴉啄食的面目全非,仔細看過,竟是吊橋上落下的屍瞳。眼鏡用樹木棒子推著左右翻看,除過屍體脖子處很明顯的傷口外,離胸口處又多了幾道傷口,皮肉翻開,看起來像是被很鋒利的東西割傷,可這道傷口並不足以致命。
眼鏡和酒罈子看著納悶,一想到屍瞳這樣的異物能被殺死,忙警惕起四周。而徘徊在屍體旁的烏鴉,這時卻呼扇著翅膀想要飛到屍體上啄食,眼鏡和酒罈子見狀只好先行離開。
轉身卻發現旁邊的樹上沾有血跡,眼鏡用手指蘸著試試黏度,又往前去尋血跡,果然在不遠的地上又有血跡,看情形受傷的程度似乎不是很重,越往裡走,血跡越來越少,有時不得不滿地找上十幾分鍾,最後血跡也找不到,只能透過折斷的草葉判斷方向。
眼鏡似乎對追蹤這門學問很在行,往往能從細小處尋到痕跡,一路向前,遠處一棵蒼天大樹遮去谷中半面天空,樹枝低垂觸控在兩側巖壁上,根鬚多露出在地面,葉子倒有巴掌大,遮去光線不說,就連地表蒸發出的水汽,懸浮在樹冠上方,竟看不出樹幹有多高。
尋到此處,眼鏡便停了下來,圍著大樹轉一圈,已然找不到一絲有人經過的痕跡,便抬頭打量起樹幹。
樹葉似乎遮住了什麼東西,眼鏡爬上去看,不久便招呼酒罈子上來。
樹杈上掛著一截綢藍碎布,酒罈子一眼便認出是大鬍子襯衣上的,急切的吆喝大鬍子的名字,聲音空在谷中迴旋,卻不見有人回答。眼鏡拽拽酒罈子的衣角,示意他往樹頂爬。
這棵樹確實夠大,樹枝交錯稠密,倆人不費力氣便爬到樹頂,放眼望去,山谷從兩條山脈之間穿行,綿綿不絕似乎沒有盡頭,這棵樹幾乎就在山谷的最窄處,樹冠如一條綠毯浮在山谷上空,與墨綠色色的巖壁相互映襯,給人一種置身畫中的感覺。樹枝延伸到巖壁,根鬚牢牢地扎入縫隙中,倒像一座天梯開始從山腳蔓延到山頂。
除過綢藍碎布再找不痕跡,眼鏡和酒罈子便踩著樹枝越過樹冠,又順著山谷往前走,一道十幾米寬的深淵把山谷一截兩半,似乎深不見底,薄霧縈繞也只能看穿幾米。
倆人見沒辦法過去,便只好又返回到樹頂,順著巖壁上的樹枝往山頂爬,好在巖壁不是很陡,雖然費力卻也爬了上去。
站在山頂,整個山谷走勢盡收眼底,但見兩側山脈若隱若現藏於霧中,似飛龍在雲海中穿行。酒罈子對風水略知一二,經不住暗暗稱奇,鐵山境內竟有如此“二龍戲珠”脈穴,忙給眼鏡指指點點。
眼鏡卻皺起眉頭,對於“二龍戲珠”之說並不苟同,細看山谷,覺得更像是一條河道,想起橫在谷中的深淵,覺得山水破相,好好的龍脈被攔腰兩段,若在此築墳,怕是國破家亡子孫不全。
倆人邊走邊爭論,一會便覺得索然無味,路過深淵,站在山頂往下看,深淵裡模糊現出一道道黑影,不像是霧氣之類的遮影,粗大的輪廓更像是一座建築。倆人正在猜疑時,卻看見谷中一個人影在移動,站的太高的緣故,看不清楚模樣,酒罈子忙大聲吆喝起來,谷中的人似乎聽不見,只顧著往前走,方向竟是那道深淵。
眼鏡和酒罈子見喊聲不起作用,便從山頂下到山谷的另一邊,往深淵處跑去。老遠便看背影很像大鬍子,忙大喝一聲:大鬍子。
那人一回頭,滿臉的絡腮鬍子,不是大鬍子還能是誰,大鬍子一見眼鏡和酒罈子心裡一喜,加上連日來受的驚嚇,竟暈了過去。
大鬍子明顯瘦了許多,全身衣服破爛不堪,露出被劃傷的皮肉,右大腿上的血垢很厚,也不知道流了多少血,能保住命也算大鬍子的命硬,換了旁人怕早失血過多死了,幸虧大鬍子在部隊上學過自救知識,用褲帶纏緊大腿根部,才算保住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