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頂壞的那一個,更不是頂有主意的那一個。
原來他是最勇敢的那個。
哈利眼眶脹熱,連忙抽身往回走,剛走回石盆邊,一滴滾燙的眼淚就墜入死水無波的魔藥裡,被保護魔咒無聲地消弭了。
“我要嘗一嘗。”他哽咽著說,摸出了一直小心護著的藥瓶,“您帶我們來,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哈利另一隻手正在石盆邊亂摸,果不其然摸到一隻舊的銀鑲水晶高腳杯,上面還刻著清晰的布萊克家紋章。在重重強大魔咒的保護下,在水汽溼潤的巖洞裡,這隻杯子甚至都沒有生鏽,全然保持著二十年前、剛剛自雷古勒斯手中滑落的狀態,只是薄薄落了一層灰塵。
羅恩和赫敏急匆匆地趕到他身邊,赫敏看上去有幾分想要阻攔的意思,但並未開口,羅恩乾脆抱著胳膊等排隊。鄧布利多站在他們身後,魔杖拿得低了些,看不清神情。
哈利毫不猶豫地舀了滿滿一大杯魔藥,剛舉到嘴邊,忽然頓住了。他意識到了問題:絕望藥劑是整個巖洞陷阱的核心,必然是一種讓人聽都沒聽說過、並且毫無防備的罕見魔藥,哈利敢發誓伏地魔當初算計時一定將鄧布利多也考慮在內,但現在鄧布利多開口要解藥,斯內普就直接熬了一大鍋?
“或許你會覺得,現在的生活過於平淡。”鄧布利多總是一眼就能看穿他在想什麼,“但我們能有今天,哈利,這都是建立在過去許多個千鈞一髮的時刻之上的,當年的驚心動魄、死傷累累,才換來了今日的有條不紊、嚴陣以待。你要知道,阿波羅尼婭作為食死徒的資歷並不算深,在她大殺四方之前,我們真的失去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戰友。”
他伸手拂落哈利手中的高腳杯,任由翠綠液體重新流回石盆內。
“只要你們能明白此行的意義,倒也不用非要喝下去,畢竟是毒藥,毫無意義的苦痛是完全沒必要的。”鄧布利多平靜地說,“不過我怕勸不動你,才讓西弗勒斯準備瞭解藥,誰知道竟然啟發了你。”
“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嗎?”哈利艱難地問,“我是說,關於他們的……我知道斯內普和預言的事,這個我是知道的,別的還有嗎?”
鄧布利多馬上想起了那瓶詭異的終止妊娠劑,繼而想起了冬夜的海德公園紀念碑下凍得幾乎死過去的小嬰兒。但他馬上就搖了搖頭,既然哈利沒有選擇去看那些記憶……
“不,哈利,沒有了。”他微微一笑。
哈利最終也沒有品嚐到絕望的滋味,在返程的小船上,鄧布利多見他仍然默默地望向小島,便將那隻鐫刻著布萊克紋章的酒杯扔進了湖水裡。
冰面乍沸。
無數雙手,宛如蒼白的叢林,紛紛探出水面,繼而是整個身體。伴隨著嘈雜的破水聲,陰屍像是一群目盲的掠食者,拼命嗅聞著生者的氣息,他們攀住小船的動作非常用力,船頭繫著的鎖鏈都“喀啷”、“喀啷”響個不停。
先一步上岸的赫敏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巴,羅恩更是徒勞地試圖用魔法保護自己。哈利看到一道紅光,希望不是繳械咒,但他更想象不到陰屍要怎麼昏迷。
“西弗勒斯是怎麼教你們防禦陰屍的?”鄧布利多還算氣定神閒,任憑小船四周都拖著層層疊疊的陰屍。
“跑。”哈利乾巴巴地說,不得不向鄧布利多靠去,有陰屍要摸到他的腳後跟了,“陰屍介於生與死之間,因此束縛咒和石化咒都不起效,飛來咒和漂浮咒同理。”
“顯然我們跑不了。”鄧布利多揮舞起魔杖,“厲火是一種很實用的魔咒,就像橫掃麻瓜世界的毒品往往都是很好的醫用麻醉劑。”
金紅色的火焰鳳凰乘風破浪,劈開黑暗與陰溼,衝出一條光明的坦途。
他們差不多花了和來時一樣多的時間離開巖洞,潮水已經完全漲起來了。哈利仍舊耿耿於懷,為鄧布利多不允許他用自己的血,一直到他們攀上懸崖,鄧布利多才終於鬆口。
“巫師的血液是十分重要的媒介,以靈魂締結的契約因其需要以血立誓而被稱為‘血盟’,湯姆憑藉你的鮮血復活,因此他突破了莉莉留下的保護,可以肆無忌憚地觸碰你,就是這個道理。”鄧布利多點了點腳下,“阿波羅尼婭向石盆裡滴入了她被黑魔標記浸染過的血液,以此來偽造魂器仍在的假象。”
“所以這和哈利不能流血有什麼關係?”羅恩似懂非懂地問。
“湯姆身孚和哈利同源的保護魔法,我怕他萬一故地重遊,會有所感應。”鄧布利多輕鬆地說,“那瓶解藥呢,哈利?”
“我留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