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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娟姐,你……‘寶珠臊得捂住臉。

“唉,妹子,十幾年我看錯了你,誤解成你是冷麵冷腸,可卻是個真正的痴種、真正的俠骨柔腸。蒼天有眼啊!”說著,摘下脖子上的白金項圈,傷感地說:“這項圈不乾淨,可戴到你身上就乾淨了。”她用手帕反覆地擦著,“這算姐姐送你的結婚禮物,想我姐妹一場,以後天高地遠,也許再難相會了,戴著它會想起我。”

兩行熱淚流了下來。見寶珠含淚接過項圈戴好,又笑著說:“你有了正果,要早些給人家生個大胖小子。”

“娟姐。”寶珠力圖使氣氛輕鬆些,改變話題:“那張畫,你收藏好啦?”

“你沒見我是從樹上跳下來的?我想把它賣掉,換些槍支彈藥,再拉起杆子來。”

“你打算賣給誰?”

“北京的洋人多得是,這是真寶,他們是肯出大價錢的。”

寶珠點著頭,沉吟半晌說:“可我不想讓你去惹張作霖,那是以卵擊石。你賣了錢,和孫狗兒立個家業多好?”提到孫狗兒時,小娟突變得黯然神傷,寶珠立刻斷定出她剛才說嫁其人的話是違心說的,說:“你先別回去,咱們合計一下,一同去南方。前些日子,我新得手個高翠雕成的珍寶‘五龍盤珠’,本是酬謝鴻飛的,他不要,我摔碎了,眼下被母親收著,待我要過來,給孫狗兒他們送去,做以後幹買賣的底錢吧。”

“別,那算是老孃的東西了。錢,我還有些,虧待不了弟兄們。”

“咱倆這點積蓄夠幹啥的?鴻飛要繼承叔父的財產,總不能讓弟兄們喝西北風去。”

“孫狗兒為擴充實力,錢花光了,又不能輕易‘上道’。這張畫還是賣掉好。”

小娟說完,感到口渴,想到外屋去喝水,一撩門簾,正看到宋王氏往頭上戴花,笑著說:“我看看閨女去。”

小娟說:“老孃,等福貴哥一回來,咱就開始大典。”

“福貴去買酒菜,也該回來了。”

誰想,宋福貴遇到了麻領事:他撞上了劉十牌的手下,有人是認識他的,忙在縣城內走街串巷,使出拉車的腳力,好不容易才甩掉尾巴。不敢久留,只得空手狼狽跑回。他唯恐說出實情讓眾人擔憂,於婚禮不利,只好說在城內把錢丟了。宋王氏責怪他是不中用的廢物,寶珠和小娟都說:隨便吃些,家常便飯,更有情趣……

宋王氏拉著寶珠的手,把自己戴著的那隻藍玉鐲褪下,套進她的手腕,百感交集地說:“孩子,這本是你生母劉雯翠的遺物,現在是物歸原主了。你媽在黃泉下也歡喜呢。”

寶珠跪在地上,說:“我有三個母親,眼下就您健在,女兒願您長壽,以後我寸步不離您身邊,孝敬您老。”又站起來,對福貴鞠了一躬,說:“哥哥,小時候你是最疼我的。兄妹之情,寶珠終身不忘。”

福貴咧嘴憨笑,說:“妹子,我是粗人,說不出細話,就盼你和東方先生白頭偕老,恩恩愛愛地過日於。等有了小外甥,我用洋車拉著他滿街跑去;車上插著糖堆兒。”

大家都笑起來。小娟說:“你這個大舅子甭想拉車了,就等著享福吧。”

東方鴻飛認了岳母,拜了福貴和小娟,然後說:“咱們就喝幾杯水酒吧。婚事辦得倉促、草率,委屈了寶珠,過些時候一定重辦。”

小絹戲謔地斜他一眼,說:“誰叫你倆這麼著急呢。”說著,舉起酒杯:“都不是外人,一家子,喝兩杯喜酒,就送你們入洞房吧。”

……洞房內只點燃著半截紅蠟,把小屋照成深黃色,使氤氳喜氣的天地變得窄小和神秘。床上鋪著一床素雅、乾淨的被褥,小娟在裡面特意放了一塊白緞子,並悄聲告訴寶珠用場,羞得寶珠不敢始頭,倚坐在床角一直無語。

小娟望著兩位新人,說著調笑的話,心情卻很沉重。不想也不敢去看床上共眠的衾,並頭的枕。宋王氏端來茶水和乾鮮果品,笑著說:“都是一家子,也鬧不起來。福貴,別光讓小娟唱獨角戲,把你耍貧嘴的本事拿出來,逗大夥笑笑。”

悶葫蘆似的福貴本來揣有心事,被母親一催,橫著心說:“我看,你倆早點歇著吧,明天最好遠走高飛。”

“嗯。‘凍方鴻飛站了起來,感到弦外之音,問,”福貴,你心裡有事?“

“他丟了錢,正心裡彆扭啦。”宋王氏說。

“你見到誰啦!”寶珠抬起頭問。

福貴說:“我在灤縣看到了劉十牌手下的人,不知他們認得我不。我跑了回來,錢沒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