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要想扛著傢伙趕過去,路上都得走一個多月呢!”
伯禹淡淡道:“相比二十年的苦難,走一個月的路不算什麼難處。治水這條路,我已走了快十年。”
這種輕描淡寫的語氣竟顯得有些悲壯,也極富感染力。宗鹽又怔住了,過了一會兒才指著沙盤道:“就算有窮部挖通了這一段河道,可是也引不來大河之水啊?”
伯禹仍然很耐心地介紹道:“僅僅有這一段當然不行,需要下游新河道全部打通之後,再劈開賀蘭山,方可引大河改道,然後再引河泛洪水匯入。”
“劈開賀蘭山!”宗鹽真的被驚著了。
伯禹:“我在大江治水時已劈開巫雲山,如今治大河之水,未嘗不可劈開賀蘭山。但那已是最後之事,各部要把前三年的工程都幹完。”
如此治水最大的難處是什麼,其實不用宗鹽多說,伯禹心裡也清楚。他說用三年開出新河道,但各部心裡皆沒底,這三年究竟能不能完工、或者要用多長時間才能完工?已渡過了長達二十年的災後時光,各部剛剛開始恢復生氣,眾人其實皆思安逸。
如此大的治水工程,需要青壯離開已定居的村寨,重新投入長達數年的繁重勞作,難免會被視為勞民傷財之舉。
治理大江、淮澤儘管過程艱難亦耗費時日,但利益是立刻就能見到的,幹多少事就能見到多少收穫。但治理河泛之地,不到這麼浩大的工程最後完工,誰也見不到最終的利益。
按伯禹的說法收穫在三年後,可是如果完工不了呢?那麼就沒有任何收穫!若是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困難,持續投入人力物力卻不知要等到何時才能見到好處。
宗鹽以杖頓地道:“此計雖好,但最難測的是民心啊!”
伯禹側過身著著她道:“民心可從之,但不可縱之;人心可體之,但不可不教之。所以今日才要找你商量、請教,宗鹽姑娘既為有窮部華陰一族的族長,是否願意率華陰族青壯如此治水?”
“……,老孃幹了!”宗鹽突然爆了一句粗口,然後棄杖下拜道,“伯禹大人,您就依此計治水吧!如今人心思安逸,但族中老人尚在,仍記得往日家園景象,而伯禹大人能讓各部民生更加繁盛。若再過十年,族人皆出生於新遷居村寨,恐更難理會大人的治水之心,要動手就現在趕緊動手!”
伯禹有些納悶地低頭道:“宗鹽族長,難道你也是老人嗎?”
宗鹽答道:“我非族中老人,但並非出生於此地,猶有幼時記憶。記得洪水未至前的村寨田園,更記得顛沛流離苦難。”
伯禹伸手將她扶了起來道:“動手當然要儘快,今日不就是與宗鹽族長商量嘛!”
宗鹽居然又一瞪眼道:“大人您為何不早來河泛,卻先跑去了大江?”
如今已是伯禹治水的第九個年頭,才剛剛來到河泛之地,他早幹嘛去了?宗鹽的話中隱約有責問之意,伯禹只得苦笑著解釋道:“治水之事,先易後難,不僅要待河泛各部恢復生氣,亦要待天下各部恢復實力。若江淮水患未平,首先來治河泛之水,宗鹽族長你覺得有幾層把握?”
宗鹽眼珠子一轉便想明白了,點頭承認道:“比如今更難,幾乎毫無把握!”
九年前正是河泛各部最貧弱之時,連維持生存都很困難,又如何能抽調出青壯族人治水?而且那時的伯禹默默無聞,沒有人相信他能治水成功,貿然提出這樣一個宏大的計劃,根本沒有任何號召力與說服力,恐會被朝中群臣與各部君首斥為空談妄想。
但如今不一樣了,江淮水患已平,中華各部再無後顧之憂,伯禹已譽滿天下,沒有人不相信他能治水成功,只是將取得怎樣的成功而已。江淮各部已多少恢復了實力,可支援河泛各部,而河泛各部多少也恢復了生氣。伯禹可以說來得正好,太早也沒用。
別看河泛各部經歷了二十年的艱難歲月與漫長等待,但他們當初能夠成功遷移到高處並漸漸站穩腳跟,其實也是崇伯鯀的功勞。只可惜崇伯鯀治水未成而粉身碎骨,如今身為崇伯鯀的繼承者禹,河泛各部仍感念其先人恩德、願意聽從他的指揮。
此時再換任何一個人來,都不可能有這種號召力!
宗鹽又想到了一個更重要的問題,忍不住問道:“我無需大人您勸說,華陰族自會從命,但大人您如何說服其他的各部族長?”
伯禹笑了:“既然宗鹽族長願意支援,也就意味著其他各部族人不是不可說服。……其實我打算請求中華天子直接下令,再舉薦賢才助禹行之。”
宗鹽很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