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京一臉原來這麼厲害,可以試試的表情。
僕役給傅居端來一盆涼水; 傅公子一邊冰著胳膊上的紅腫,一邊問他:“你是真心來這裡求學問,不是為了邀寵?”
“邀寵是指……小相公那種嗎?”
傅居甩了甩胳膊上的水,答:“差不多吧。”
“不,我是來讀書認字想成為我阿爸那樣會作詩的讀書人。”
傅居道:“你若真心學,我就真心教。但你要說實話,不然我教著也沒意思。”
“學。”
“成,我看你那筆的姿勢,會寫字?”
“會。”
傅居擺正態度,點了點拾京面前的紙:“把你名字寫下來我看。”
拾京把名字寫完,將紙轉了方向笑著遞給他傅居,傅居擦乾手,接過來看了一眼,說道:“我娘說讓我根據你的字態挑個帖子……我瞧你這個字……”
傅居撓了撓頭,問他:“跟誰學的字?”
“我爹。”
“你這字,適合臨昭王的《千山賦》,我給你找。昭王爺字畫頗佳,雖說入門最好練古一點的碑帖……不過我看你的字,照今人的來更容易摸到門道。”
傅居帶他到了西院的書房,從沉甸甸的木盒裡拿出一卷裝裱好的字。
“總而言之,你沾了殿下的光,他人臨字都是跟老師學,你跟昭王學。”
傅居把《千山賦》遞給他,又道:“這是真跡。建元以前的事了,昭王送我爹孃的新婚賀禮,你仔細些,只要不弄髒弄破,儘管照著上面的寫。”
傅居捨得,拾京自然不會推辭,接過來道了謝,回到桌案前展開後看到字,愣了一下,問
他:“昭王……是前朝的王爺?”
“嗯,前朝帝的同胞弟弟。”
“聽說他曾經遇到大火,燒燬了容貌?”
傅居半是佩服半是八卦的說:“不僅容貌,可以說渾身上下都是燒傷……他能活到現在我是服氣的,忍耐力與心性之堅非常人能比。”
“他有孩子嗎?”
“很可惜,燒燬身子前未婚無孩。”傅居道,“年輕時是很有才氣的一個王爺,我小時候的理想就是拜他為師,跟著他學制火銃。他這些年只活著就不容易了,才氣早被病痛折磨的差不多了,我如今雖拜到了他門下,可他也指導不了多少,挺可惜的。”
拾京想起路上的所見所聞,問他:“登基繼位,是誰說的算?”
傅居警惕道:“你想問什麼?”
“皇帝登基。”拾京如實回答,“來京的路上,聽人說過,現在的皇帝登基是因為有前朝帝的傳位聖旨,但按道理說,若是長皇子不死,昭王不殘,皇帝也做不了皇帝。”
傅居做了一個割頭的動作,對拾京說:“你也算運氣,今天是在我家跟我說這些,你要與別人說這些,腦袋估計就要和脖子分開了。”
拾京追問:“所以登基稱帝,到底是聖旨說的算,還是道理說的算?”
傅居懶懶道:“能力說的算。”
拾京愣了一下,選擇題竟然被傅居自加了選項,有些出乎他意料。
“長皇子……”傅居表情頗為嘲諷的抽了抽嘴角,“沒生出來的算什麼長皇子,你聽神風教教徒說的吧?其實都沒成形,皇子公主都有可能,他們神風教信奉傳男為正統,所以編造皇后謀害親子只為自己登基的假話,騙的都是一些不知實情的人。實際上,今上還是皇后時,第一胎落是在前朝帝駕崩前,三個月都不到。你或許不知,前朝帝是個……嘖,怎麼給你講,用我爹孃的話說,他是個活在藥罐子上的皇帝,一年三百六十日,三百日都是病的,身體那麼差,皇后落胎無孩是必然的。再說昭王,昭王雖也聰慧,但並不合適皇位,加之他志在火銃,有點……有點像公主殿下,心思不在朝政上,你懂吧?百姓什麼都不知,亂編造一些宮闈秘聞,可這皇位到底適合誰,在朝為官的包括昭王自己都知道。若不是今上,前朝早姓了馮。那種情形下,末帝駕崩前寫詔書傳位皇后,是明智,也是唯一保江山社稷的辦法。”
這是拾京聽到的關於皇帝登基的第三種說法,傅居所說的,算是他聽的最有道理的一種。
“傳位詔書朝臣們都見過,假不了。”傅居下了結論,“所以,不要道聽途說,信坊間那種無憑無據的謠言。”
拾京點頭表示明白,提著筆,臨了一字,又抬起頭問:“昭王的字,學的人多嗎?”
“昭王爺的字畫當年很有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