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不滿。而且這種不滿孫承宗也早有耳聞,它在關寧軍中已經是根深蒂固了。這些遼西將門總覺得東江軍上下都是些爆發戶,從毛文龍開始都是一幫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泥腿子。
“孫大人容稟……”馬世龍說到痛心疾首處,越發地慷慨激昂起來。
“不必了,你的意思本部堂明白了。”孫承宗抬手製止了馬世龍繼續說下去,畢竟十六萬關寧軍都是他這三年多辛苦打造出來的,這支軍隊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他孫承宗的親兒子一樣。孫承宗為這支部隊裝備武器、屯墾討餉累得頭髮都白了,他心底裡也希望這支軍隊能有出息啊:“一切都按你的意思辦就是了。”
“謝孫大人。”馬世龍抱拳唯唯而出,心頭還是一陣陣地不快。
回到自己的營帳後,馬世龍飛快地招來了他的副將魯之甲:“速速派遣細作前住遼東,偵探三岔河、娘娘宮、耀州和孛羅渦一帶。”
魯之甲聞言一愣:“大人,我們要出兵遼東了?”
“不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馬世龍簡要地介紹了一番孫承宗給他的交代,猛地發出一聲長嘆:“魯副將,這次出兵本軍門就交給你了。你要給本將和關寧軍爭氣啊。”
“謝大人信任,末將敢不竭盡心力。繼之以死……”
“住口。”
馬世龍一聲斷喝,接著就往地上狠狠吐了口痰:“不許說‘死’字,從現在到出征,這個字提都不許提。”
“末將遵命。”魯之甲答應下來後又想起了馬世龍剛才的那聲嘆息,就湊近一步說道:“大人,末將敢問,可是有什麼不快麼?或是孫大人對我們關寧軍有什麼不滿麼?”
“唉,還不是那個黃石麼?”馬世龍扶著椅子坐下,伸手就去拿自己的茶杯想喝口水。但一掀碗蓋發現已經沒有多少了,剩下的一點點兒水也都涼了。馬世龍勃然大怒,昂首大吼道:“來啊,都死哪裡去了。快來給本將換茶。”
爆發過後馬世龍一下子又洩了氣。頹然按手示意魯之甲坐下說話:“魯兄弟你知道我的,我家世代為將,已經有上百年了。今天孫大人竟然要我去請教那個黃石,讓我去向他學怎麼打仗。”
話還沒有說完魯之甲就已經是怒形於色。他本人也是世代地武將,從小家裡人就告訴過他祖先的武勇。雖然遼西百年來沒有什麼戰爭,但他們畢竟是良將的後代。那黃石算什麼東西?魯之甲心底裡對孫承宗都有些不滿,不過老孫頭這三年來親力親為,對他們遼西的武將也是推食解衣。他們心裡也都很是欽佩,所以嘴裡自然只能罵黃石了:“黃石,不過一個投軍的流浪漢罷了,他也懂得兵法麼?”
“什麼兵法,哼,還不知道識不識字呢。”馬世龍覺得一個臭要飯的恐怕不太可能買得起書。
“那黃石不是開原的商人出身麼?”魯之甲說得是黃石偽造的履歷。反正開原被努爾哈赤屠殺一空,十幾萬漢人全都填了溝渠了,黃石覺得是死無對證了。
“哼,什麼商人,就是一個要飯地。和他們東江的那個總兵一個樣。”馬世龍說完就哈哈大笑起來,魯之甲也在邊上笑得很是開心。二十多年前,毛文龍本是算命先生兼職乞丐,一路要飯到了遼東後就投入李成梁家門,當時和努爾哈赤、李永芳他們一起給李家當家奴。後來毛文龍奮鬥數年,在邊疆積功改回原姓,還回杭州老家娶了老婆。毛文龍因為認識兩個字所以一直到處吹自己是儒生出身,在東江鎮自然沒有人去揭破毛大帥的這點小虛榮心,但是在外鎮早已成為笑談。世襲的武將自然看不起毛文龍這個草根出身的傢伙,東江鎮的軍官們在他們眼裡也都是些暴發戶。
笑過之後,馬世龍面色複雜地嘆道:“你還別說,黃石這廝頗有勇力,屢次大破建奴。”
“末將也聽說了。這廝身高六尺,上陣必配刀、劍各一,而且最喜衝殺在前,每陣必親與建奴白兵。嗯……”魯之甲回憶了一下他看到過的塘報,裡面有些東西給他印象頗深:“蓋州之戰,黃石這廝領著兩千大軍,最後死傷不過百餘,結果他的胳膊倒被打斷了。虧他還是個參將呢。”
“一個匹夫罷了,不過是個很勇猛地匹夫。不過現在他也是副將了,這個匹夫硬是靠砍把自己砍成了同知都督啊。”想到一個野豬型的武將也能和自己平級,馬世龍就有說不出的感慨。
一邊的魯之甲更是心中有火,他這個關寧副將才是副都督(同知),他一拍大腿奮然叫道:“大人放心,末將知道一人,也有萬夫不當之勇。這次出兵末將會帶他同去。”
“可是管車炮營的李承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