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吳穆一直在邊上安靜地聽著。現在軍議的時候吳穆已經是絕對不插嘴了,只是經常把陳瑞珂找來陪著他聽。現在陳瑞珂正根據吳穆的指示在紙上記著些什麼……上次祈雨成功後大家喝了點酒慶祝,酒後陳瑞珂這個大嘴巴把吳穆的小算盤給捅出來了。原來吳穆這廝記起宋朝的大太監童貫就是監軍出身,後來仗著曉暢軍事都封上了王。
前些年在宮裡的時候,吳穆就拼命地去抓每一個向上爬的機會。現在他作為一個很有追求、很有上進心的年青太監(吳穆認為自己三十多還算年青的很),認為自己不趁機學習點兵法實在太虧了。經過幾個月的學習,吳穆越看越覺得自己有那麼點兒童貫的意思了。現在他還很關心大明祖國其他邊疆的形勢(吳穆不打算在黃石面前班門弄斧),他總在盤算剿滅了建奴後還可以去別的什麼地方監軍,也好學以致用。
討論過關於漢軍的軍法條例後,李雲睿又拿出了兩份軍情來做通報,這兩份軍情一份是宣大鎮的塘報,一份是大明兵部的通告,其實說得都是一個意思——林丹汗剛剛宣稱他擊潰了後金三個旗和科爾沁的聯軍,努爾哈赤一個叫多爾袞的兒子也當場斃命。英勇的蒙古大汗還斬首數千,現在正乘勝轉進到蒙古草原去休整。
黃石的手下不知道多爾袞是誰,自然也不知道他有多大歲數、能不能上戰場,可黃石知道啊,他好不容易沒有讓自己笑出聲來破壞氣氛,勉強嚴肅地聽完了報告後他立刻問道:“你們怎麼看?”
“吹牛,”李雲睿飛快地回答說:“沒有首級也沒有俘虜,宣大鎮根本不信,兵部也不信。這廝分明就是想騙賞。”
金求德也點頭說道:“沒錯,西虜那幫騷韃子現在窮得只剩騎射了,什麼盔甲啊、刀槍啊啥都沒有了,能打得過建奴才怪呢。”
蒙古草原不產鐵。明朝建立以來厲行貿易封鎖,絕不許鐵器流入蒙古。二百年下來蒙古騎兵已經把祖宗留下來的盔甲武器都用光了,現在已經徹底退化到了牛角弓時代。而後金軍好歹有身棉被披著,還有這幾年搶來的金戈利刃,所以後金軍和林丹汗交戰,明軍普遍看好前者。沒有無用的戰術,只有無能的領袖。黃石不知道末代成吉思汗這算不算把他祖先的臉面全丟光了。
“嗯,我也這麼看。”黃石記得歷史上林丹汗這廢材還沒有打就跑了,所以他自信滿滿地做了最後的總結:“我估計西虜臨陣脫逃了,建奴完全沒有損失。但這也不怕。西虜號稱控弦四十萬,我估計這次去了幾萬男丁。不然建奴也不需要集結三個旗和科爾沁蒙古去打他們。這條三個旗的軍情很重要,只要西虜這幫強盜留在遼北,今年夏、秋兩季建奴的兩黃旗和科爾沁蒙古就得留在那裡防備他們。”
“大人明鑑。”
“好,如果一切順利,我軍的新兵到秋季就練好了。到時候我東江鎮左協的兵力會徹底壓倒復、蓋兩地的建奴,這裡的建奴也不會有任何援軍可以指望。”黃石到時候會有兩個野戰營五戰兵,加上金州、大小長山、旅順和廣鹿的部隊,東江左協可以出動近萬戰兵。而鑲白旗和鑲紅旗加一塊才四十個牛錄,黃石認為這完全是一邊倒的兵力對比。而努爾哈赤比他來的歷史上還慘,現在手裡已經沒有預備隊了:“到時候就兵發覆州,活捉代善。”
預定在秋季地出擊裡,黃石已經決心帶上左協的兄弟們一起立功。明朝的軍制講求“大小相制”。既要用高階將領去節制低階軍官,也要用低階軍官去分高階將領的權。黃石現在已經不再是一個營的遊擊或者是東江一部的參將了,作為一個協的副將,他手下不可避免地會有大量的雜牌將領和部隊。
如果不想引起朝廷和東江本部的猜忌,黃石就不能去吞併或驅逐這些雜牌。另一方面,就算能做的到黃石也不打算去驅逐他們。他現在作為一個高階軍官已經不能再像作中級軍官時那樣思考問題了。黃石把整合左協力量看作對自己的一次挑戰,畢竟打天下不能只靠自己的手邊精銳。一個成功的人必須要能和他人合作,能讓他人願意和自己共事。
在黃石的計劃裡,靠得自己越近的部隊會得到越大的好處。當然了,黃石的嫡系部下和軍隊永遠會分到最大的蛋糕,也會壯大的最快。但那些積極向黃石靠攏地人,黃石也一定要給他們以足夠的回報。他一直認為併吞那些靠攏過來的部隊不是什麼好主意,這等於關上了和其他人合作的門。
……
寬甸,東江鎮右協。
東江副將陳繼盛正在奮筆疾書,是不是要寫這封求戰的信曾讓他考慮了很久,但眼下地形勢不由得陳繼盛不心動。努爾哈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