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側,自在微一側身,右手順著程建國的攻勢將他向後一捋,然後響亮地說:“這一招叫做攬雀尾!”
程建國幾乎是應聲倒地。
春花發出了不可置信的驚呼聲。
猛然摔了一跤的程建國幾乎不假思索地爬了起來,衝著自在的肋骨飛起一腳。
自在左手一撥他的腿,右手直接在他胸口拍了一掌,同時字正腔圓地說:“摟膝拗步。”
程建國配合著她吐出的四個字,乾淨利落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
江上飛也大聲地喝起彩來。
自在轉過身,躬身向他們微一抱拳,謙虛地表示謝意。
那邊被摔得心頭火起的程建國定了定神,爬了起來,見自在背對著自己,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撲了上去,想從後面抱住自在。
自在警覺,彎腰低頭,雙手順勢將他一掄,程建國就從自在的頭頂飛了出去,自在雙手又向回略收,將程建國輕輕地送到了地上。
自在站直身體,施了一個抱拳禮,聲音清脆地報出剛才那一招的名稱:“海底針!”
一干外籍學員幾乎驚呆了,但隨即大力地鼓起掌來。
程建國忽然不可置信地跑到自在面前,“嗵”地一聲跪了下來:“展教練,你一定要收我這個徒弟,我要學會太極拳,這套拳法一定打遍天下無敵手。”
自在笑著把他扶起來。
跑步機上的黃小姐也幾乎看呆了,被跑步機一絆,幾乎摔倒,一旁的汪清戌連忙將她扶住,沒想到她卻就勢倒在清戌的懷裡。
自在略一轉頭,正好看見兩人摟抱在一起的這一幕,她的神情一窒。
下了課,終於擺平那一幫外籍學員的自在氣呼呼地來找汪清戌,卻被前臺的小思叫住了。
“自在,剛剛有一個上海民政局的李阿姨叫你回電話給她,她說你電話打不通。”
上課的時候自在關了手機,忙不迭地給李阿姨回電話。
“李阿姨,是我,自在,怎麼,找到阿仁了嗎?”
“哦喲,自在,我急死了,下午有一個退休職工的聯誼會,以前你們向陽福利院的院長也會來,你要是來得及就趕快來一次,當面問問她吧。”
自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換好衣服,直撲火車站。
她工作的健身俱樂部在蘇州郊外的一個工業園區,幸好有車直達火車站,正趕上一班過境的和諧號動車組,自在幾乎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上了火車。
跟阿仁的記憶不由得在心頭浮現出來。
“自在,我們永遠在一起,這樣我們就有自己的家了。”六歲的仁比自在還要矮一頭,但是講起話來,卻好像要比自在沉穩很多。
“好啊,你不許耍賴哦!”六歲的自在破涕為笑。
向陽福利院的圍牆上爬滿了薔薇花,五月的天氣,正是薔薇花盛開的季節,父母雙亡的自在在向陽福利院有了人生的第一個朋友。
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六年,跟仁也有十二年沒有見面,但是自在卻一直記得六歲的時候他們彼此許下的諾言。
也許就是今天,就能得到仁的訊息了。
薔薇有刺(3)
記得第一次去民政局查詢訊息的時候,接待自己的李阿姨這樣問道:“既然你這麼牽掛你的朋友,早幾年為什麼不去找他呢?”
是啊,問得好。
剛被領養的那幾年,養母可言經常會帶自在回去看看仁,但是到了十歲的夏天,可言失去了丈夫,自在失去了爸爸。
長達八個月的時間,可言都在醫院裡照顧丈夫,小小的自在學會了燒飯洗衣服自己一個人生活。
本來以為只要一家三口齊心協力,上天一定會垂憐,但是爸爸還是走了。
喪禮之後可言帶著自在去找仁,福利院已經被拆成了一片廢墟。
那個夏天,自在只剩下了可言媽媽。
城市不斷變遷,向陽福利院的舊址早就成了一棟辦公樓。
自在不止一次在那座辦公樓前面徘徊,滿心期待仁會像她一樣故地重遊,可惜,仁就像一滴水流進了大海一樣,消失在上海兩千萬人的人海中了。
終於,在李阿姨的幫助下,一路匆匆趕來的自在站在了佔院長的面前。
“你找仁?全名是什麼?”老院長雖然兩鬢已白,但是一雙眼睛還是炯炯有神,她一臉懷疑地看著自在。
“全名?”六歲的孩子,根本沒有這個概念,他叫她在在,她叫他阿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