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笑話他,“想男人又不丟人,你臉紅什麼?”
藍姑姑狡辯:“……哪個臉紅了?”
墨九輕咳一聲,“到底是親生的男人,你說不想我還不信呢,也不曉得你彆扭什麼?這都離開多久了,你跟著我顛沛流離不說,與來福叔的夫妻生活也沒機會……”
看藍姑姑的臉愈發漲紅,墨九好笑道:“好了,好了,別動不動就害臊,娃都生兩個了,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裝什麼嫩?你放心,等我們在臨安安頓下來,我來想法子,給你們置一處大宅子,把我娘和來福叔一起接來。可好?”
藍姑姑驚喜的瞪大眼,久久沒有聲音。
墨九嚴肅臉,“還不快謝主隆恩。”
藍姑姑先頭確實驚喜壞了,可轉念一想,這姑娘一無錢二無勢,便是蕭氏大少夫人,也不過只一個身份,深宅婦人有什麼辦法置宅子,把他們接來養活?
於是,她的臉又蔫了下來。
“姑娘別逗我了,能見著小子和閨女,我就開心了……至於他爹,得為娘子的病張羅,就不要麻煩了。”
“不信我?”墨九搖頭,“那你繼續守活寡吧。”
一家人團聚是藍姑姑的想法,墨九其實也想。來了這個世道這麼久,她沒有親人,沒有寄託,其實骨子裡也很寂寞。
那個躺在病床上如今也不知怎樣了的娘,因了一個“娘”字,在墨九看來,多少與她是有些關係的。若能把她接去臨安,再想法子讓蕭六郎給她瞧瞧病,她或許不會走上她們家祖上女人的老路,如此,也給她自己多一個機會……
她永遠都記得,她孃的怪病,遺傳的怪病——個個生得花容月貌,但不到二十四歲就白髮雞皮,形如老嫗。
摸摸鏡子裡花兒似的俏臉,墨九無法想象,有一天她也會像她娘一樣,年紀輕輕就形如白髮老嫗,如果那樣活著,她寧願死了算了……這麼一想,她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為了自己,先治她娘。
當天晚上,墨靈兒沒有來。
墨九想著筒兒糕和鴨脖子入眠,有些擔心她。
難道蕭六郎說不服老夫人,老夫人不允許她入府陪伴?
——
第三日就是中秋。
這樣的節日,蕭家這樣的望族世家自然熱鬧得很。如今又牽扯上一個就要舉家搬遷了,府裡上下更是鬧成一鍋粥,遠近的親戚都趁著這個時候過來團聚,盼著有朝一日去了臨安,也好有個投靠的地兒。
南山院裡一如既往的冷清。
玫兒一大早過去領府裡發放的餅子和喜錢,回來時興沖沖,滿臉都是笑。
她說,今日中秋節,老夫人下了話,允許大少夫人去前院一同就餐,而且,她的禁足也解除了,可以隨便走出南山院了。
看她那個興奮勁兒,墨九鄙視地一瞪,“就這點出息?”
玫兒小聲道:“蕭使君也會在哩。”
墨九斜眼一瞥,“他在又如何?小丫頭才不過十二歲,就思春啦。”
這貨說話直接,玫兒當即羞紅了臉,末了又委屈地吸鼻子,“姑娘難道不想見蕭使君嘛?玫兒是替姑娘高興的,若不是姑娘巴巴地盼著,玫兒才不管哩。”
墨九冷著臉,“我啥時候巴巴盼著見他了?”
玫兒扁著嘴巴,無辜的瞄她,“姑娘這兩日常去竹樓,不就為了見使君麼?”
墨九差點被這丫頭噎死,恨恨捶桌,“我有嗎?我哪裡有?我根本就沒有。”
從回到蕭府,她就沒有見過蕭六郎。
她的生活與以前一樣,一成不變,每天都會打扮得花朵兒似的在南山院幽禁,也像以前一般,時不時去竹樓騷擾一下蕭大郎。只不過這兩日蕭六郎有在南山院為蕭大郎看病,她去得……好像是勤快了一些?
不過,不也一次都沒有見到嘛。
她不知道自己潛意識裡是不是因為蕭六郎才會去的,可這種事要她承認,比殺了她還難。她嚴肅臉告訴玫兒,不要再提這個殺千刀的名字,她那一副恨不得揍死蕭六郎的樣子,比殺父仇人還要厭惡。
玫兒年紀小,辨識不出真假,也就信了。
“玫兒再也不敢了,姑娘不要生玫兒的氣。”
“哼,饒了你這次。”
墨九唬得住玫兒,卻唬不住經過事的藍姑姑。
不過,藍姑姑並沒有當著玫兒問她,讓她下不來臺。
只待玫兒睡下,她伺候墨九沐浴完,換上輕便的寢衣,為她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