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況且……跟在您身邊,本就是屬下所願。”
回應的語調極其平靜,心下卻已是幾分複雜之情漫開。
略微低下的頭,適度地掩過了那眸中一瞬間流洩的深深情意。
對方都這麼說了,白冽予自也不好再多言,遂一個眼神示意他坐下相談。
“安排得如何?”
“天方的來使已達。至於密談的地點――雖是無心之失――便是您先前同西門曄見面的地方。”
“喔?”
入耳的話語令白冽予雙眉一挑,唇角已是幾分頗富興味的笑容勾起:“這個‘無心之失’倒是不錯。西門曄若知道了,多半會以為這是在同他致意吧。”
“您的意思是……”
“我此見西門曄,不光是給他同漠清閣有關的訊息而已。”
淡淡一句過,雖未言明,卻已足讓聽著的關陽猜到了什麼――而在領會過來的同時,震驚之色溢於言表。
“這麼問或許有些僭越了。可您為何――”
“你認為咱們聯合天方行動之事,能完全瞞過流影谷麼?”
“不。只是……”
“既然瞞不過,還不如攤開了說――況且,能在不動用山莊力量的情況下除掉天方,不是更好麼?”
敘述的音調淡然如前,卻在短短數句間,借刀殺人之計已成。
望著眼前依舊平靜而不見一絲得色的主子,那心底油然而生的欽佩敬服之情讓關陽一瞬間憶起了兩年前為之折服而決意效忠的情景。
而今,兩年過去,他早已成了二爺最為倚重的心腹;而二爺,也已在這兩年間成長到了他所不能及的地步。
縝密的思慮、深遠的目光,以及那始終能冷靜權衡一切的過人理智。
同天方的合作才剛要展開。可在二爺的心裡,卻早已算到了日後回過頭來潰滅天方的計劃……不,不只如此。單從二爺方才那幾句話聽來,真正的目標只怕不在“天方”,而在“流影谷”。
更甚者,是那個暗中潛伏著,準備伺機而動的――
思及至此,關陽心下了然,理解的一笑後正待說些什麼,門外示意的暗號卻已傳來。
見正事已至,二人遂不再多言,各自更衣整理行容後,相偕往同天方約定的茶樓去了。
***
在關陽的利落交涉下,同天方的密談一如預期地順利結束了。
這次密談的主要目的在於確立對付漠清閣的行動計劃,及商討行動過後的利益分派。
漠清閣的相關情報既是由白樺提供的,這行動的計劃自也脫不出關陽的掌控。天方唯一能牢牢控制著的,也只有人員的配置而已――行動的主力是天方,如何配置方為適宜,自不是目前仍算“外人”的白樺方面所能知曉的。之所以主動讓天方進行人員的配置安排,也是多少有些想探其底子的意味在。
至於利益分派麼,白樺方面所需的,除白冽予答應了西門曄的名冊外,便是清風多年來所積累的情報了。至於其它――諸如實際的財寶及金票什麼的――自然是可有可無。故對於此點,關陽也只是象徵性地討價還價了一陣後,便將大致的分派定了下來。
當然,他那一番“象徵性地討價還價”依舊讓朱雀聽得頭昏腦脹。只是候著似乎志不在此,只要白樺方面的提議別太過分離譜,通常很快就能得到他的首肯。
關陽初始還對此有些訝異。可待到會罷,意外瞥見朱雀將一張紙條塞入主子手中的情景後,這訝異馬上化作了然。
先前刻意洩漏的底細成功達到了目的――天方對可能是“歸雲鞭李列”所扮的保鏢“銅爺”產生了極大的興趣。那張紙條上所寫的,便是私下請他一敘的時間與地點。
如此邀請,自是遂了白冽予的意。
當初他之所以讓李列成了個譭譽參半、專門拿錢辦事的人便是為了讓人認為“李列”是個能輕易用錢打動、收買的人。而現在,在“意外得知”那保鏢的身分後,天方一如期待地上了鉤。
簡單用了點晚膳後,白冽予戴上銅面具、乘著夜色來到了朱雀紙條上所說的空地。
清冷半月下,做為邀請者的朱雀正垂手而立,帶笑迎接已近空地的受邀者。
“讓李公子白忙之中撥冗前來……成某在此謝過了。”
拱手為禮後開口便是如此一句,語調平和有禮,卻讓方停步的來人當下便是一震。
“我不姓李。”
簡短四字脫口,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