鈕祜祿的貴族出身,早晚有出頭的時候,到時候延禧宮和本宮的指望,都在你的身上了。”
此話一出,繡玥羞得紅了臉,她這樣低微的身份,遜嬪還對她抱有如此高的期望,實在是所託非人!
要她怎樣同遜嬪說呢,她進宮,不過是善慶為鈕祜祿秀瑤安置的一枚棋子罷了,否則也不會將她扔在延禧宮裡,由著她自生自滅。
繡玥難為情著解釋了一句,希望遜嬪可以看清:“娘娘抬舉嬪妾,嬪妾實在沒有那麼大的本事,鈕祜祿氏有什麼榮耀,也都在嬪妾的姐姐、啟祥宮的秀貴人那兒。”
可遜嬪卻不大以為然,仍舊道:“不會錯的,你是鈕祜祿家的女兒,滿軍旗上三旗的榮耀出身,皇上不可能永遠把你涼在這,由著漢軍旗和下五旗的壓在上三旗頭上,在後宮裡邊興風作浪。”
她說,“你看看,如今這宮中,除了咱們德行貴重的皇后娘娘是鈕祜祿氏,守著滿軍旗的榮耀,那諴妃劉佳氏是下五旗的包衣抬旗到了上三旗的,餘下的一宮主位,簡嬪關佳氏也是下五旗的包衣出身,同劉佳氏一樣,阿瑪原都不過是連品級都沒有的拜唐阿而已!就連瑩嬪那個小賤婢,即便爬到今日一宮主位的位分,還不是想混淆視聽,掩蓋她出身辛者庫包衣奴才的事實!”
遜嬪如此咒罵瑩嬪,語氣裡毫不掩飾,全然不顧在一旁坐著的蘭貴人,蘭貴人攀附瑩嬪的這層關係,她不是不知啊。
第10章
繡玥替遜嬪擔著心,遜嬪卻仍舊無謂道:“你放心,皇上總不可能不顧著上三旗的面子,即便皇上不察覺,皇后也定會提醒皇上寵幸你。到時候,你可要好好的為延禧宮爭一口氣!”
“哪有這麼容易呀。”
聽到此時,一旁坐著的蘭貴人實在忍不住了,插嘴道:“遜嬪娘娘您還是別抱太多期望,方才玥答應自己也說了,您說的那些,那都是給啟祥宮的秀貴人鈕祜祿氏留著的,那善府的嫡女,才是鈕祜祿氏真正的貴人,您說的更加沒錯,嬪妾回來的時候就聽小太監說了,三天之後安排了秀貴人侍寢,有咱們這位玥答應什麼事兒。”
遜嬪瞥了蘭貴人一眼,雖然不滿,又瞧瞧繡玥,卻也沒再說什麼。
繡玥也沒說話,蘭貴人的話雖然難聽,可總歸是事實。借她的嘴說與遜嬪娘娘聽,希望遜嬪娘娘能多少打消對自己這份期望,免得到時候失望了會更加痛苦。
雖說只是去露個臉、走個過場,可這是繡玥入宮以來第一次去中宮請安,天不亮就醒了,再睡不著,下了拔步床梳洗打扮,找了件勉強還算過得去的衣裳,早早就帶著寶燕去了儲秀宮。
卻不知是不是延禧宮偏僻路遠的緣故,她到儲秀宮的時候,各宮的妃嬪幾乎已到齊。
皇后的儲秀宮極其莊嚴肅穆,走進正殿的時候,繡玥忍不住向四周瞧了又瞧,殿內明晃晃的,什麼都是極盡精緻的,相對之下,延禧宮晦暗陰冷,蕭條落敗的真不是一星半點。
妃嬪們陸陸續續走進內殿,繡玥跟著向裡面走,她是末流的答應,在大殿遠遠的地方停駐,跟著眾嬪妃恭恭敬敬行禮。
禮畢,聽見大殿前方中央處傳來和煦的聲音:“好了,辛苦各位妹妹,都賜坐吧。”
各宮嬪妃拜謝過才各自坐下,客套著與皇后娘娘閒聊幾句。
繡玥就在最後的位置坐下了。
她和鈕祜祿秀瑤是善慶安排進宮的,鈕祜祿秀瑤自然有善慶為她打點,手裡銀子也豐厚,如今坐在貴人的位置上,位置居中靠前些。而繡玥這個最末的位置,平時她不來請安,大約是臨時加的,桌面上光禿禿的瓜果點心什麼都沒擺,只有個空茶杯,裡面一滴水都沒有。
繡玥翻開茶杯蓋子,又輕輕放了回去。
她這樣的身份,偶爾才能來儲秀宮坐一次,略坐坐就走了,於她人而言不過是個過客,宮人們誰會對她這樣的人上心。不過她年幼在善府寄養那幾年,就習慣靠邊站了那麼久,早就習慣了,也沒什麼。
只是她那時候默默站在牆角,看著善府的人一邊用膳一邊有說有笑,一家人其樂融融,她非主非奴,又是年幼無措的年紀,一時心酸不知如何自處,只有他走上來溫柔拉著她的衣裳,詢問了那麼一句:“這也是善府的妹妹嗎。”
這一句,便鑄成了她後來的劫。
那人的臉忽然在繡玥面前一閃而過,繡玥驚慌,已經過去了六年,她已經進了深宮,也會終老在延禧宮內,而他出身名門,在宮外富貴顯赫,這輩子想來也不會再見。怎麼會突然想起了這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