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繡玥又在扯他腰間掛的那幾個墜子,被他“啪”地一手拍開,若是扯壞了,被後宮知道了去,又不知會惹出多大的風波,到時候還不是要他去費心週轉擺平。
“常永貴。”他吩咐了一聲。
“皇上。”常永貴趕忙湊上前來,靜聽著吩咐。
“朕今晚歇在西偏殿,去備著。”
聽到這話,蘭貴人臉色變了,從座位上直接站了起來。
“嗻。”常永貴回了話,瞧著皇上身側的鈕祜祿繡玥,欲言又止道:“皇上,要不要給如貴人用點冷水?”
皇上沒出聲,但聽了這話的臉色並不好看。常永貴雖猜不透聖心,但大抵自己這句話在聖上面前也不討喜,便沒接著再問。
“困成這樣?”他俯視著繡玥道。
繡玥沒回,直接向他伸開雙手,模樣乖得不得了。
見到她這副樣子,心都化了,還能生什麼氣。
在去西偏殿的路上,常永貴在後頭小心跟著,他到了(liao)也沒看明白,皇上最後臉上那表情,到底是高興啊,還是不高興啊?
過了半柱香的時辰,蘭貴人在遜嬪的寢殿裡整個人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好像僵住了一樣。
皇上的聖駕已經去了西偏殿許久,正殿的後寢殿裡又只剩下遜嬪、李官女子她們三個人,還有零星一兩個宮人在空蕩蕩的殿裡站著。
李氏瞧蘭貴人的臉色嚇人,她沒敢回西偏殿,皇上在西偏殿,她心裡膽怯,覺得自己不方便回去。
從一開始就明知自己沒希望的,即便是有些酸酸的感覺在心頭,羨慕,孤寂,稍稍壓下去也就不難受了。
“娘娘,奴婢……奴婢能不能在娘娘您這借宿一晚……”
按常理,李官女子這個請求應該跟蘭貴人提才不會失了規矩。但蘭貴人此刻的狀態不尋常到駭人,她真不敢跟蘭貴人開口,且遜嬪娘娘也比別的宮殿主位通情達理多了,即便不允,也斷然不會跟她計較。
遜嬪明白蘭貴人的性子,她對李氏點點頭:“你就在寢殿的次間湊合一宿罷。”
“謝娘娘。”李氏感激地道了謝,又不敢越過蘭貴人,小心地朝她道:“蘭貴人,您也早些回東偏殿歇息罷。”
蘭貴人聽到話音,突然回過了神,向遜嬪娘娘道:“對了!西偏殿陰暗潮溼!皇上的龍體怎能歇在西偏殿呢!娘娘,這不成啊!”
“你去說?”遜嬪斥她道,“你若覺得不妥,你現在去西偏殿,去跟皇上提議!沒人攔著你!”
蘭貴人頓了頓,她自然是沒這個膽量去說的,她當然是指望遜嬪這個主位去說啊,要不然要她這個主位有什麼用?
蘭貴人吶吶了一句:“嬪妾身份低微,皇上面前哪輪得到嬪妾說一字半句……”
“輪到輪不到,也沒耽誤你少說一句話,得了,本宮乏了,你回罷,李官女子留在本宮這歇息。”
蘭貴人碰了個釘子,出了正殿,朝著西偏殿那邊看了好久,才轉回身。
都偏心,都偏心這個賤人!
顒琰走進西偏殿的門,還是他上回來時的那幾盆綠植,生命力旺盛地在花盆裡長著,全都沒有一朵花瓣,妖里妖氣的,都是他討厭的物種。
羅漢床炕桌上的茶杯還餘半杯茶水,顒琰嫌棄地一一掃過,是上次奉與他,苦得他差點吐出來的苦水,這房間裡的味道竟都如此地熟悉討厭,和她身上沾染的味道一模一樣,半分香甜之氣都無,混合著植物被太陽曬過的味道。
簡直是不入流,他心底想著,這樣一個世俗女子,自己怎麼竟還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念頭冒出來,簡直是荒謬。
進到偏殿裡屋的稍間,繡玥被放到床榻上。她一沾著床,像魚一樣滑進了被子裡,蓋住了大半個身子。
常永貴跟在後面,看著這西偏殿的配置和皇上的臉色,他趨步上前,小心著道:“皇上,您真要歇在這裡……”
顒琰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常永貴便躬身“嗻”一聲,向門口伺候的小練子打了個眼色,小練子便帶著幾個御前伺候的太監上來一齊給皇上更衣。
季節交替的時候,這房間裡更加陰暗潮溼,常永貴一邊暗暗心疼著皇上的龍體,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呀。
顒琰換了寢衣,即刻便覺得房間內冷了。他餘光瞥過,常永貴即刻躬著身子帶奴才們退了出去,小心翼翼合上門在外守著。
這被子也是,不知道填充的什麼東西,身下的褥子也是,翻身還發出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