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幾個忍等著看笑話,就見繡玥跟在小練子後頭進了來。本來繡玥在養心殿外見到儲秀宮的宮女在候著,她就有點打怵,有心打退堂鼓,誰知道小練子進去通傳,出來卻道皇上讓她進去,沒法子,她不得不硬著頭皮跟著進去了。
一進東暖閣,裡頭居然還有簡嬪、淳貴人、春常在、榮常在這麼多嬪妃在場。繡玥心裡直叫苦,這就是沒銀子賄賂御前伺候的人的下場,訊息如此的閉塞,誰教她偏挑了這麼一個日子來呀。
暖閣內的人都在看她,繡玥忙恭敬謹慎地行了大禮:“嬪妾恭請皇上聖安,請皇后娘娘安,各位姐姐安。”
“玥常在,你的禁足之期過了麼。”皇后道。
繡玥心虛,她的禁足之期該是小年之前。今個十八,且還有個兩三天呢。只因當時的情況,她自請禁足,皇上一怒之下說了氣話,皇后又一心想著跟皇上息事寧人,誰都沒人理她禁足的事,也無宮人前來監管,全憑自覺,皇后娘娘怎麼偏偏就記得日子呢。
要不是為了鄂秋的那個局,她也不會冒著違背宮規的風險悄悄來一趟養心殿,誰知道這麼寸,就趕上了皇后娘娘在呢。
繡玥心裡百般懊惱,面上擠出一副可憐的模樣,跪下道:“回皇后娘娘,嬪妾久不見皇上,實在朝思暮想,夢魘的厲害。前些日子打聽皇上安好,卻聽宮裡傳出來皇上不思飲食已有數日,又實在是擔心的很,若不親眼見一見皇上,嬪妾坐立難安,夜不能寐,沒有一刻的安生。所以嬪妾才甘冒有違宮規的罪名,私自出了延禧宮,只盼著能見到皇上安好,嬪妾也就安心了。回頭——”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皇上止不住的冷笑聲打斷了。
這也怪不得皇上,這樣一番假而不能再假的假話聽起來,實在讓人無法忍下去。
什麼朝思暮想,夜不能寐,虧她說得也毫不臉紅。
這樣虛情假意的話她說得倒是順溜,張口就來,聽得他一陣惡寒。
繡玥的話被打斷,不得不頓了頓,她面無表情瞧了一眼皇上,而後又轉向皇后繼續真誠道:“嬪妾知罪,回到宮中立刻自行再禁足半月,求皇后娘娘寬恕嬪妾,皇后娘娘請恕罪。”
皇后瞧她,意味深長地沉下目光,“你如此關心皇上,為了皇上不惜以身犯險,忤逆宮規,一片丹心都為了皇上,本宮若懲治了你,那在皇上眼裡,要本宮至於何地?在後宮眼裡,本宮豈非是跟皇上過意不去?”
“皇后娘娘,嬪妾絕不是這個意思,嬪妾真沒有這個意思,嬪妾是因為,因為……”
“好了,綺雪。”皇上還餘留著些忍俊不禁,他瞧著跪在地上的繡玥,“她不過是個小小的常在,哪經得你這中宮皇后用這樣的話來嚇唬。”
他抬了抬手,沉聲道:“起來罷。”
皇后從不是鋒利之人,她自認對六宮做得到寬仁待下,儘量包容,可這個鈕祜祿氏繡玥,每次都是她,都是她讓自己說出連自己也料想不到的尖酸之語,她從沒想過自己會這樣下意識去針對一個小小常在,偏偏話就這樣抑制不住脫出了口!
尤其是皇上,她帶著嬪妃們在養心殿裡看了皇上大半日的冷漠,這個玥常在一來,皇上的那幾聲冷笑,笑得她心寒,笑聲如冰刀一般扎進了她心裡。
真的是冷笑嗎?
是真的開心罷。
繡玥得了赦,忙站起身小聲謝了一句:“謝皇上、皇后開恩。”不論皇上是不是幫她,到底是給她解了圍了。
繡玥抬起頭,皇上瞧見了她髮間殘留的一點雪花,小臉凍得通紅,一定是徒步而來,沒轎攆可乘。
他在上方坐著,道:“看你冒著風雪走了那麼遠的路,這回就饒了你。再過幾天就是小年,接下來宮中除夕家宴,一年一度的團圓佳節,禁足的事兒也便罷了,省得合宮夜宴,徒留你一個淒涼過年。以後記著點教訓,別再惹皇后生氣。”
“是,”繡玥回著:“嬪妾謝恩,謹遵皇上旨意。”
這下有人可不樂意了,她們在養心殿外候了快半個時辰,也不見皇上心疼她們,這個鈕祜祿氏常在有違宮規,三言兩語下來,反而還有理了?她難不成還偷溜出宮有功嗎?
這簡直不公平!
可沒法,再不願意,皇后娘娘都隱忍著不吭聲,誰又敢非議皇上什麼。
回了話,繡玥可不想再這個話頭上再糾纏下去了,連忙轉而笑吟吟地從身後養心殿的宮人手中將食盒捧過來。
說到準備食盒的事兒,還多虧了蘭貴人的大嘴巴。繡玥想要見皇上,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