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他的手推開。
林如海把她杯子裡的茶喝完,將人從榻上抱了起來,兩人回到了楠木床上。
賈灩將半張臉埋在枕頭上,感覺手指都是綿軟無力的。
林如海將她抱在懷裡,低聲笑問:“還好嗎?”
賈灩閉著眼睛,聲音嬌慵,“挺好,還能再陪老爺戰八百回合。”
林如海被她逗得直笑。
賈灩想起他用過晚膳之後,就一頭扎進東次間沒出來,應該是有什麼事情。
她翻了個身,離開林如海的懷抱,清亮的眸子瞅著他。
“老爺晚上是有什麼心事嗎?”
“沒有心事。”
撒謊。
賈灩靜靜地凝視著他,徐聲說道:“你今日從吏部回來後,在外書房跟二哥哥說了一會兒話。回來用過飯後,便一直待在東面的屋子裡。”
“沒有心事。”
林如海伸手幫她黏在額頭的情絲撩開,溫聲說道:“是聖人體桖宮中妃嬪自入宮後,便再不能與家人相見團聚,未免有違天倫。於是奏請太上皇和皇太后,每逢二六之日,便恩准嬪妃的家眷入宮看望她們。”
賈灩笑道:“聖人如此通情達理,是好事。”
林如海睨了她一眼,說道:“若只是如此,自然是好事。”
賈灩:???
林如海:“東宮的老聖人和皇太后見聖人如此仁厚,自是歡喜。又想到妃嬪家眷入宮,禮節繁縟,便是家人團聚,也不能暢懷。便跟聖人說出了二六之日妃嬪家眷可以入宮看望她們之外,也恩准有重宮別院的人家將女兒接回家中團聚。”
賈灩一怔。
原來……是元春省親要來了嗎?
“二哥哥想將貴妃娘娘接回來嗎?”
林如海點頭,“他有這個想法。”
有這個想法,但是還沒付諸行動。
賈灩默了默,說道:“雖然我能理解二哥哥的心情,但如今這時候提這件事情,是不是不太恰當?”
聖人要是恩准了元春回府省親,自是皇恩浩蕩。
可皇恩卻不是誰都能消受得起的,省親就得建別院,就像是老聖人四次南下,江南甄家把銀子花得像海水似的淌,如今多少年過去了,甄家掌管江南織造這麼多年,還沒能將當日接駕花的大窟窿給補上呢。
不僅沒補上,而且很快就要被抄家了。
甄家的銀子是花在老聖人身上,又不是花在新皇身上,多年不繳銀子到國庫,新皇怎麼能忍?早就磨刀霍霍要辦甄家了。
賈灩在去年就聽竇晴川說甄家頻繁到揚州裴府去向老太傅示好,希望老太傅能在新皇面前為他們說情。
林如海別有深意地看了賈灩一眼,“自然是不太恰當。”
皇家的排場可不是一般的排場,賈政想接元春回來,還得建別院,別院的規格都要符合皇家的身份。別院是最基礎的,皇家的規矩多如牛毛,每項規矩都是要用錢燒的。
當然,世上也有人為了天倫之樂一擲千金。
可賈政要接賈元春回來省親,卻不僅僅是燒銀子的問題。
這還涉及到站隊的問題。
聖人的本意只是想讓妃嬪的家眷入宮相聚,讓妃嬪出宮省親這種事情,前所未有。
如今老聖人和皇太后恩准了聖人每逢二六之日讓妃嬪家眷入宮相聚,還格外開恩,讓妃嬪可以出宮省親。
如此一來,天下百姓記得的都是東宮老聖人和皇太后的恩德。
可賈政也很為難。
賈元春先前能當鳳藻宮尚書,也是皇太后賞識。今年在賈政的生辰,聖人忽然封了賈元春當賢德妃,是賈政想都沒想到的。
當時宮中的太監到賈府宣賈政進宮時,賈政還忐忑不已,生怕是因什麼什麼不好的事情而宣他進宮。
賈元春的恩寵來得很突兀。
賈灩:“二哥哥會怎麼做?”
林如海靠著床頭,笑了笑:“我已將利害關係告訴他,他可能還得跟老太太商量。”
賈灩一聽賈政要跟賈母商量,覺得事情會有轉機。
畢竟,榮國府現在已經透過林如海,跟新皇一派搭上了線。
賈灩放下心來,看向林如海。
他身上的中衣有些凌亂,昏黃的光線下,可見他胸膛上有幾道紅色的抓痕。
——都是她在忘情的時候留下的。
極少見這個男人這麼慵懶性感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