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一個豆腐肉片,炒兩個乾菜,就是一頓席面了。
要擱在以後,誰家搬家只來幾十個客人是要讓人笑話的,但是現在不同,基本上都是一家派一個男人來上禮,也是男人吃席,女人和孩子是沒有份的,除非你上的禮多,才好意思多來幾個人。
席上酒是沒有的,那玩意兒一斤要三毛二,還得要票,只有城裡的幹部才能喝的起。
新房熱鬧的緊,人多了,裡頭的溫度也高,李梅梅穿著夾襖,盤腿坐在裡間的炕上扒飯,她奶今天給包子做了些軟和的白米粥,她也跟著沾光,吃了不少。
即使沒有酒,外頭那些大男人也能搞出個推杯換盞的動靜來,高喉嚨低嗓子的,東一句西一句的說嘴。
不知誰開啟了話匣子,開啟了她三叔的玩笑,李梅梅就聽見好幾個人揶揄打趣三叔的話,還說要把陳寡婦說給他當媳婦。
以前的三嬸就因為陳寡婦和三叔鬧過,鬧的人盡皆知,這些人說這話出來純屬噁心人。
李保國一下就黑了臉,他弟傻,他可不傻,那陳寡婦是能沾惹的女人嗎?
那女的以前和公社的姚書記不清不楚的,當了人家一段時間的小老婆也沒成功把糟糠妻擠下堂,最後反倒是自己灰溜溜的回孃家這邊來住了。
鬧的沸沸揚揚的,要不是招子硬,姓姚的這會還不是書記還不一定呢。
隊里人不敢當著人面說,背後誰不啐這女人幾口。
這事知道的人不少,不知道的人也不少。
李愛國就是屬於不知情的。
他就是覺得陳寡婦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孤兒寡母的,可憐的不行。他那個傻子給人挑了兩次水就被惦記上了,那女人這是找接盤俠呢。
沒等她爹開口,李梅梅就聽她二叔陰陽怪氣的懟了回去,“開什麼玩笑,人家是什麼身份,咱們是什麼身份,我們老三可配不上人家,人家是要配幹部的,咱這老農民還是算了吧!”
這會子想起這一出了,說這話的人估計臉上有些掛不住,連忙給自己找臺階下,“……呀,李叔的手藝真好,吃菜,吃菜!”
這個話題就此打住,李愛國也沒了吃飯的心情,他和那陳寡婦真沒啥,就是給挑過兩次水,連話都沒有敢多說。
畢竟是一個隊上的,歲數差的不大,小時候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她爹孃都沒了,兄嫂又去了別的地方安家,孤兒寡母的也沒人幫襯,可憐的很,幫幫也沒啥吧。被周桂花鬧了那麼一次,大家都以為他倆有啥不清不楚的關係,怎麼可能!
“可憐?你老子娘可憐不可憐?”李老頭坐在泥爐子旁烤火,聽三兒子愛國抱怨今天席上有人拿他和陳寡婦湊一堆的事情,敲了敲煙鍋,冷哼一聲道,“你看人家可憐,人家把你當成個冤大頭哩!”
那點子骯髒事情他心裡門清,只是不願意說出來罷了,這隊上但凡哪個耳聰目明的,有誰看不出來,聽不出來,就是自己的老三兒子,一根筋,又傻還愛亂髮善心。
李老頭不願意背後說一個女人的閒話,李婆子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噼裡啪啦的講了一通,連五妮都沒避著,只教這父女兩個聽的目瞪口呆。
“娘嘞,”李愛國驚道,“這裡頭還有這樣的事,我就說姚書記咋老愛往咱隊上跑,愛檢查下邊的工作也不用老來咱們隊上啊,原來是為了她!”
“你這個瓷錘,才知道,你大哥二哥就比你腦子靈光多了,人家自己就能猜出來七八分。”
五妮紅著臉不知所措,她奶真是的,這樣的話也說給自己聽。
李婆子看了看她,道,“我上次見那女的給你塞糖了,眼皮子不要那麼淺,誰給你東西都要怎麼能行,小心被人家拿糖騙走了,還有,你親孃也不是個啥好東西,以後不要偷著聯絡她,別記吃不記打,她要是不走,就現在這天氣,你還得在外頭洗衣服哩!”
當著人家閨女的面,說人家親孃不是個好東西,這事也只有李婆子能幹的出來,李老頭氣的吹鬍子瞪眼的。李愛國表情也有些訕訕,以前周桂花是讓五妮在冬天用冷水洗過衣服,他看見了沒管,被爹孃大哥大嫂齊齊訓了一頓。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五妮連忙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她奶雖然偏心,對她沒有對大伯家的小妮兒和包子好,但從來沒有讓她大冷天用冷水洗過衣服。
大冷天冷水洗衣服,手會長凍瘡,腫的跟蘿蔔似的,就像對門的燕子一樣,她才不要那麼慘。
搬家後的第二天,趙衛紅一大早起床就收拾了半籃子豆角乾和一把掛麵,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