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了一聲,蒼純就迫不及待地地帶著那粗使婆子離開了,留下令韻招待眉開眼笑的任媽媽。
回到堂屋,打發走拿了賞錢樂不攏嘴的婆子,蒼純圍著籮筐轉了兩圈,想到一件事,開口喊道:“畫樓——”
“來了。”畫樓有些氣喘地從外面跑進來,顧不上擦汗,行禮道:“姑娘喚奴婢有什麼吩咐?”
如今正是臨夏,氣溫雖還沒有升上來,日頭卻已經開始有些火辣了。看著眼前還是初中生年紀,滿頭大汗卻一臉恭敬行著禮的畫樓,蒼純難得心軟了一下,一反往常的疏淡溫聲道:“起來吧,之前我交代你做的毛絨墊弄好了嗎?”
畫樓敏銳地發現了自家主子語氣微妙的不同,愣了一下,有些受寵若驚地道:“好了,姑娘要用的話,奴婢現在就可以去拿。”
蒼純點了點頭,“去吧。”
按捺下心底的激動,畫樓行禮退出。
沒多久,畫樓就抱著一摞絨毛墊回來了。
“奴婢做了好幾塊,按照姑娘的吩咐,沒有繡任何花紋,裡面縫了棉絮,考慮到季節氣候,厚薄還有不同。”畫樓將手中的絨毛墊攤開展示給蒼純看。
蒼純拿過看了下,滿意地點了點頭,“好了,你去忙吧。”
她雖沒多說什麼,畫樓心裡的激動卻是一點也沒有消褪。
——兩府其他下人都在暗地裡說自家姑娘是滿府最好糊弄的主子,她們這些近身的丫鬟卻一點也不敢這麼想。自家姑娘看著羞怯少言,平日裡對她們從沒有打罵她們,連句重話都沒有,但只要對上她那雙清凌凌彷彿洞悉一切的眼眸,她們就覺得發憷。也因此,行事更加謹慎,生怕哪裡礙了姑娘的眼。
——她們有種直覺,一旦她們做的事踩到姑娘心中的底線,姑娘絕對不會給她們悔過的機會。
一直以來,她們絞盡腦汁想要做得貼合姑娘的心意,行事謹小慎微,只是效果甚微,總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到如今,姑娘對她們的態度一直這樣不鹹不淡,她們都開始猜測姑娘是不是已經打算棄了她們,只是礙於越相和蒼相暫時不要動作罷了。
但是今天……姑娘突來的態度軟化似乎和她們的猜測有些出入,仔細想來,姑娘雖然沒對他們和顏悅色過,但也沒給過她們臉色看。若真對她們不滿,姑娘沒道理忍著。
或許……姑娘是在等她們自己醒悟?
畫樓腦中閃過姑娘對鵲喜的另眼相待,以前她一直覺得姑娘對鵲喜的優待只能是一時,等到姑娘大了,想法主意多了,最先被厭棄的肯定是鵲喜,只是幾次暗裡勸她都說不聽。
現在看來,或許真正沒看清的是她們幾個,姑娘比她們以為的還要聰慧,她們一直以來都是在自作聰明。
畫樓不愧於蒼純對她心靈手巧的評價,蒼純只是一時心軟下的態度和緩,就讓她從長久的患得患失中驚醒過來。
當然,對於這點,蒼純還不知道,她如今滿心滿眼都是趴在絨毛墊上顯得乖巧的小黑背。
或許是剛來到陌生環境的關係,小黑背的表現和蒼純當初看到的活潑霸道沒有一點相同之處。
雖如此,這隻小黑背卻一點也沒有露出羞怯緊張的情緒,棕色的眼眸警惕地觀察著周圍,自信中帶著明顯的冷漠。
這樣的表現,和蒼純瞭解中優質的黑背完全相符,還有那一眼就能分辨的無法形容的高貴感,分明是最理想的德國牧羊犬。
“姑娘,給小狗起個名字吧。”鵲喜興致勃勃地提議道。
“就叫貝貝吧。”蒼純說出早就想好的公母皆宜的名字。
鵲喜眉頭皺緊,“貝貝?一點也不氣派。”也就她敢這麼說實話了。
蒼純不以為然,“名字順口就好,名字氣派又不是真的氣派。”她伸手撫了撫貝貝的背脊,溫柔道:“是不是,貝貝?”
貝貝看著她沒有回應,但可能是感覺到她的善意,眼神不再像先前那樣警惕。
蒼純也不意外,她本就沒想過立馬就被接受。慢慢來,反正以後相處的時間多著。
“對了,鵲喜,你去把梳妝檯左邊第二個抽屜中的皮革項圈拿出來。”蒼純開口吩咐道。
“是這個嗎?”沒一會,鵲喜拿著一個鑲嵌著黑曜石的棕紅色皮革項圈從寢室出來了。
蒼純點了點頭,從她手中接過。這個項圈是她畫了圖紙讓府中巧匠做的,若不是對那些落後粗糙的工具沒轍,她本來是想親手做的。
上輩子,多少精妙的槍械彈藥從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