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欽州怒拍桌子。他千猜萬猜,將朝中所有人都猜度了一遍,唯獨還沒有猜到這裡。
巧香叫他嚇的肩膀一縮低頭不敢言語。陸欽州揮手道:“你下去吧!”
巧香起身躬腰起身,才要往出退,忽而停了又躬腰道:“昨夜那產婆一接生完就捲了個包裹要走,在二門上叫潘兒給攔了。奴婢當時正好經過,只是九夫人屋中忙亂,大家的心思都未往這上面猜。大夫人也是好意……”
陸欽州無時間聽她說這些,揮手道:“退下吧!”
潘兒進來報說內院蔣儀並孩子都安好,他才正了衣冠道:“叫外面候著的人進來吧。”
這幾日他不在朝中,必定積攢了許多事情,當務之急是要處理了再說。只瑞王門客一案,他就急需知道皇帝是如何處理的,並王蕭兩派意見如何,陸遠澤是否有受到牽連等。
蔣儀雖生產時出血過多,又病重了幾日。好在她年輕身體底子好,不幾日就緩過來了。每日裡與個孩子同吃同睡,見著乳母給孩子餵奶,恨不能自己快快好起來好親自餵奶。她初產時奶口雖緊,如此卻已下了乳,胸前常溼溼的。又怕長時間不喂叫奶憋回去了,每日總要叫福春擠過幾回再叫孩子吸上幾口。
陸欽州向朝中告了假,有急事也只到書房處理,平日便常陪在蔣儀與孩子身邊。
如今天氣轉涼,屋中早早燃起了地龍,蔣儀仍是穿著厚厚的長中衣並長衫,她頭髮在枕頭上廝磨太久全都打成了結,又兼許久不洗,產後一身又一身汗出著,便忍不住嚷著要洗頭。陸欽州細細替她篦了頭道:“女人月子中洗頭是要落頭風的,你要忍到出了月子才能洗。若實在覺得難受,我叫她們給你縫個帽子,像那回鶻人一樣包起來即可。”
蔣儀覺得滿頭粘膩,難受的快要瘋了,見陸欽州一本正經說的跟個奶媽一樣,冷哼道:“大人未曾生過孩子,怎麼知道這許多事?”
陸欽州笑道:“你昏睡在床,我在床前讀了兩本婦科醫書,如今你家大人我也算半個紙上郎中。”
蔣儀無奈只得仍叫他辮成條歪歪扭扭的辮子,歪頭逗弄著孩子,半晌才道:“他怎麼整日都是睡著?”
如今也不過七八日,孩子仍是吃了睡睡了吃的。
陸欽州也凝視了孩子半晌,嘆道:“他生的也太過標誌了。”
蔣儀止不住笑道:“有誰會嫌自家的孩子醜?”
陸欽州盯了目不轉晴道:“他是真生的好看。”
蔣儀問道:“大人可替孩子想好名字了不曾?”
陸欽州道:“大名也不必起的太早,你自替他取個小名先叫著。”
蔣儀思了半晌道:“就叫壯壯吧,妾別無所求,只希望他身體康健。”
陸欽州握了她手笑道:“好,就叫壯壯。”
他這幾日笑的太多,連臉上的線條都比原來溫柔了。蔣儀凝神瞧了他半晌,忽而笑道:“男子生的太過標誌了也不好,就如大人般,平日裡都繃著不敢笑出來。”
兩人正言笑著,忽而外間報說:“承順侯夫人來看夫人了。”
原來自蔣儀生產,陸家各處親戚也皆來看過,只是因她尚在月子中,也都只是在外間與胡氏見上一面就完了。這隨順順侯夫人如今看來是要進產房來了。
蔣儀收了笑意,抬頭見陸欽州臉上烏雲密佈,自扭過了身子道:“這是大人的親戚來了。”
陸欽州尚未開口,就見胡曉竹自門外走了進來。她身著一襲蜜合色雲錦褙衫,下面穿著暗紅色百褶裙,混身素靜,面容也比原先乖巧了幾分。她進來先微微笑著,一抹紅唇嬌豔欲滴,雖是對著蔣儀微笑,眸子卻掃著陸欽州的臉。
蔣儀此時躺在床上多日未曾沐洗過,又一場大病折騰的鼻高眼深面色蒼白,如此一陪襯更顯得胡曉竹風姿國色,濃豔的如同朵芍藥花一樣。
她緩緩一福道:“妹妹受苦了,如今可大安了?”
蔣儀冷冷瞧了陸欽州一眼,見他已經起身站在一旁,雖不曾望著胡曉竹,但臉上神色極不自在。她微微笑道:“多謝侯夫人記掛,妾很好。”
胡曉竹仍是一雙眸子上下掃著陸欽州,也不坐在初梅遞來的椅子上,直接坐到了床沿上瞧著睡的正香的壯壯道:“這孩子生的可真漂亮,倒有些介衡小時候的樣子。”
她雙著伸出一雙十指丹蔻紅紅指甲長長的手來逗弄孩子,蔣儀見她指甲血紅鋒利,生怕她那一片指甲劃壞了孩子的臉,彎腰抱了起來道:“他大約也快餓了。”
初梅知道蔣儀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