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齊越睜著雙眼無神的盯著床頂,繁華的花紋紗幔彷彿把自己隔絕在塵世之外。
齊越在等,在等著解脫。他感覺的到從自己身體裡逐漸流失的生命,或許還剩一天兩天三天,他終會離開。
越是死寂越是清晰,清晰到曾經很久都不在做夢的畫面一遍一遍在眼前演繹,最後卻是鮮豔的紅色遮蓋他的視線,極力伸手去抓住那抹被血紅遮掩的溫柔。
麻木心臟,連呼吸都帶著撕心裂肺的疼。還能疼多久啊?他好像要忘了些事,卻又死死的記住。
越是清晰,越是悲哀,就越是痛苦。不再有人會把自己擁入懷裡。
小安子看著床榻上躺著的公子,確切的說就像個活死人,不說話、不吃飯、不睡覺,每日每夜睜著空洞的雙眼,嚇的小安子大氣不敢喘一個,也只有死守著,要是一不小心這位公子走了,那還不要了他的小命,他可是皇上帶回來的人。
他還是新人,一來就遇到求死的人,小安子表示這日子真的沒發過了。今日躊躇焦急了半天,終於是請動了嚴總管在皇上面前提提這位公子,不然真等著收屍啊!
宮裡的差事真不是好乾了啊!遇到這麼個找死的主,也算自己倒黴。
小安子焦急的望望外面,隨時注意動靜,眼見這日頭越來越下去,小安子心也拔涼拔涼的了,嘆了口氣,回到內室,收拾桌面的吃食。
怎麼好的東西給浪費了,真想不通這些公子怎麼想的,皇上看的上你也是自己的福分,幹嘛要死不活的讓身邊人跟著受罪。
小安子收拾好未動過的吃食轉身,便見到明黃的袍子,趕緊低頭下跪,“皇上萬歲。”
齊嘯看了看奴才托盤裡的吃食,“弄些熱粥來。”
“是。”小安子躬著身子退下。
齊嘯看了看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人,有些不爽,他要生要死本就與他無關,再說了這個人三番兩次的謀殺他,死了也好,可偏偏自己就把他帶進皇宮了呢啊!齊嘯微微皺起眉頭,想著三天前那一天,他本是想找南源,然後就看見屋簷下滿身血汙的他,心一震,彷彿看見了那個人一樣,待回神,他已經到他身邊了。
走近了,他們不一樣,卻有著相同的神色,五官也有些相似之處,畢竟他們是親兄弟。
少年彷彿失去了呼吸,靜靜守在門外,“我才是該死的吧”
那是齊嘯聽見他說的最後一句話,便再也沒有開口,只是這一句,讓齊嘯動了心,也就把這個人帶回來了,自嘲著想是還了銳的一條命吧!
可是,現在朕又來這做什麼?本已經大發仁慈的收留了他,可·······好吧!承認了,他捨不得這世界唯一與齊銳相像的人離開吧!
幾年了,當年的太子已經是一個皇帝,同時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只是有個人,卻從來沒得到過。越是得不到,卻越是想得到,所以現在連他弟弟都有了想法······齊嘯有些無奈。
嘆氣坐在床沿上,注視著他。
“皇上,”嚴總管端著粥上前。
“把粥給朕。”
“是,”嚴總管安靜的立在一邊,低著頭。
皇上耐著性子,“越兒,用些粥吧!”
越兒,越兒,是在喚他嗎?多久沒有人曾這樣喚過了,不對,有人這樣喚過他的,他好像刺了一劍他,劍進入了他的身體,然後是···紅了··流了許多許多。
眼淚從眼眶裡流出,齊越的視線也落在喚他越兒的人身上。
“你是誰?你受傷了?”齊越撐起身來,檢視他的身上,粥慌亂中被打翻在齊嘯的衣服上。嚴總管趕緊上前接過玉碗,擦拭著身上的汙漬。
齊越像是發現自己做錯事了,蜷縮在床裡角,眼裡含著淚水可憐的看著齊嘯。
齊嘯看著他這樣子,心裡有些好笑,這小子從小就像刺蝟似的,如今····擺了擺手,“無礙,朕沐浴,你便叫太醫來看看他。”
“是。老奴這就去辦。”吩咐小太監宮女準備皇帝沐浴,差人喚了御醫。最後看了看齊越的住處,終於嘆氣,前人的罪過啊!好好的孩子····
太醫搖搖頭,只道是“心病還需心藥醫。”
皇帝也沒說什麼,畢竟能忘去曾經,對他來說也是新生吧!不過南源這幾日為了他屋子裡的那個人好幾日都沒來上朝了。好似那個人還和越兒有關。
越兒正叼著勺子玩呢,笑的嘻嘻哈哈的,與前一刻可是極大的反差。不如帶著他去看看,也許說不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