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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嗯?”心下微微一驚,太后此刻前來,又是為何?自我回宮,太后,似乎,一直很安靜,只差蘇暖送來補品慰問,除此之外,對於出宮月餘,沒有任何的問訊。

轉瞬不禁釋懷,終於,她還是來了,在處置了帝姬之後。

更衣,頭髮只簡單束起,旋即往前廳接駕。

她已然於首位正襟微坐,精心裝飾過的容顏,霓麗華貴的翠飾冠鳳,紫韻染綠對襟蘇繡褂裙,眸底,卻不再淡然。

“臣妾恭迎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我依規行禮跪拜,而她,卻沒赦我起身,我的額際觸到磚石的冰冷,卻敵不過她話語的冷意。

她秉退左右,只留蘇暖一人,氣氛愈顯肅穆、凌厲。

“宸昭儀,你可知罪!”她的聲音不復平日的柔和,威儀下含著深深的慍意。

“臣妾惶恐,請太后明示!”我再次叩首,太后的心思,我自是無法去揣度,只是,隱隱覺得,她的恨意,在慢慢宣洩。

她對安陵氏的恨!此刻,我隱隱地感到,如初冬的夜風般,凌厲透過我冬日的裙衫,直抵日益堅忍的心內。

“你出宮月餘,難道僅是伴隨皇上南苑狩獵如此簡單?”

“太后明鑑!如非南苑狩獵,皇上旨意豈非有欺瞞天下之嫌?”

心下驚訝,莫不是太后已知倚翠樓之事?此事極為隱秘,難道,劫我出宮指使的人是她?但,如果這樣,於太后,不是太頗費周折了嗎?她若除我,大可不必這般繁複!心裡忖著,話語間卻仍是如常稟道。

“宸昭儀,哀家知你仗著皇上寵愛,故而蔑視宮規婦德!”她語氣轉厲,“私通平陽侯!安陵宸,你可知罪!”她直呼我名氏,怒極而道。

唇色轉白,私通?心裡驀地一刺,重重叩首:

“請太后明察!臣妾自幼研習女德婦規,亦知何所為,何不得所為,臣妾自入宮,就已知此生惟有皇上為臣妾之君!絕無私通款曲非份之想!”

第二卷 緣惜 第23章 暝色深宮卿命薄(下)

(安陵宸)

“好一個絕無非份之想!皇上容得你恣意枉為,亦替你遮掩,哀家可容不得你妖媚惑君!”她緩緩起身,珠履走近,停在我跟前,伏下身子,玉手抬起我的臉,使我直視她的鳳眸,字字深刻地道:

“安陵宸,哀家今日所來,絕非憑空而治你的罪!這點,你要記著!”見我眸光依然平靜,她繼續說:

“傳菱紅!”她收回玉手,站起身,依然高高凌越的俯視我,護甲的犀利劃過我的面紗,面板隱隱覺得尖銳的刺痛。

“奴婢參見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心底輕輕嘆息,這宮裡,果然步步為艱,哪怕是朝夕相處的宮女,亦會出賣自己。

“平身,菱紅,你主子,與平陽侯之事,你起來稟吧。”

“奴婢遵旨!”她似是看了我一眼,然後繼續循循道來:

“奴婢自伺候娘娘近前以來,一直暗見娘娘飛鴿於人傳書,但每次讀後均以燭火焚之,奴婢亦不敢枉猜娘娘之事,直到那日,娘娘以去暴室為由遣開奴婢,只命萱瀅相隨,奴婢正去內務司領該月俸碌,卻見娘娘與平陽侯於貞度門私會!及至被聖上撞見,但聖上寬容,念年少青梅,並未追責二人,可平陽侯卻在其後,與娘娘於暴室相約後私逃出宮!請太后明鑑!”

“安陵宸,你可知罪?”太后的語氣裡不無得意。

“菱紅此言錯漏百出,如若臣妾與別人傳書,豈會讓宮女所見?萱瀅本皇上指於臣妾,若私會,臣妾豈會攜她前往?晝間,如何從暴室私逃出宮,又有萱瀅隨行,更是匪夷所思之事!“

“太后明鑑啊!奴婢近身伺奉娘娘,雖知道非禮勿視,但娘娘自侍相府千金,甚傲於世,故傳書之事亦未多掩飾。而臨近暴室的西華門守衛均是平陽侯舊日部下,萱瀅雖為皇上指於娘娘,但平素卻與娘娘十分親近,必是娘娘刻意攏之,可萱瀅亦是暗中知會了聖上,聖上才能知其私逃所在。並,依奴婢所揣——”她刻意一頓,似有所顧忌,道:“奴婢憂所言有辱聖上之尊!”

“說吧,哀家恕你無罪!”

“宸昭儀對聖上誅殺平陽侯定然心聲怨意,聖上對昭儀寵愛極深,故,未加追責,反晉以高位,但,奴婢擔憂昭儀因平陽侯之死恨銘於心,對聖上不利,故冒死稟於太后!望太后聖裁!”

我秀眸微闔,欲加之罪,再多的解釋都是至於蒼白而無力的。我靜靜跪伏與泠冰的磚石,今日之事,必屬周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