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既然要呆在中國,那麼只有兩種身份可以選擇,一是皇帝,二是臣民,既然當不成皇帝,又怎麼可能不向未來的皇帝曹操屈膝呢?你想一直當公爵?那是不可能的,這本來就是一個為了讓曹操可以進位為王的過度性臨時設定,不可能長久。你想當諸侯王,那也不可能啊,你想想看,自從秦末大亂以來,異姓而封王的,哪個能有好下場?
漢初所封異姓王,幾乎全都被劉邦給剿滅了,諸呂受封為王,也陸續地掉了腦袋。想在中國當異姓諸侯,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啊。
“若不王中國,而王異國,則史有所載,皆可保安也。”(未完待續。。)
第六章、王異國生
蔣幹按照是勳所教的勸說呂布,說您趕緊打消那些不切實際的妄想吧,想在中國長久割據,那是沒可能的,異姓而王者,從來都沒有什麼好下場——除非你跟曹操似的,能夠繼續前進,去做了皇帝。
“昔主公奉詔討董,若能固守長安,使李、郭不入者,或可挾天子以令諸侯,王而帝也。即走,時州郡割據,兼弱討昧,亦大有可為,惜乎為陳公臺引入兗州……”趁機再刺陳宮一刀,倒要瞧瞧他還有沒有機會重見天日了——“魏王當世之傑,不在主公之下也,得時因勢,乃至今日,主公已難與之拮抗。既不願降,又不可戰,何如西走?”
因為去異域做王,是可以保全性命,並得長久富貴的啊。比方說——
“趙佗,真定人也,隨任囂南攻百越,未及返師而秦已亡,遂王南越。高皇帝使陸賈說之,使臣於漢,各保疆界,傳之四世,始為呂嘉所篡,漢師伐昧,國亡。
“莊蹻,楚將也,率軍入滇,而後路為秦所斷,遂王夜郎,於西南夷中為最大。及漢破南越,夜郎王始震恐,乃請臣置吏,國入於漢矣。
“再者,呼韓邪匈奴單于也,臣之於漢,而宣帝使居諸侯王上,是亦王也。乃知王於中國則不可,王於異國而可也。主公果能率師而西,齎漢詔,名復西域都護,則諸國必喜而從之。逮魏代漢,乃自請歸涼州,曹操必驚而不允。再請王西域。必如所願。所在偏遠。遣使朝之可也,何勞主公尊膝?”
你打著重建西域都護的旗號跑西域去,西域各國肯定都很高興啊,必然樂於聽從你的指揮。等到曹操篡漢稱帝以後,你上書請求重返涼國,那曹操哪兒肯答應啊,再趁機要求在西域稱王,則曹操兩害相權取其輕。必然應允。因為距離實在太過遙遠啦,所以你完全可以派遣臣下隔三岔五地去朝覲魏主——你不是不願意向曹操屈膝嗎?自在西域為王,根本不去見他,自然就不必要屈膝啦。
呂布聽到這裡,雙眉微挑,多少有些意動。蔣幹趁熱打鐵地繼續遊說:“主公不願異國為王,無乃以為貧瘠之地,不足資供耶?古諺雲:‘寧為雞口,無為牛後。’異國為王,與中國為臣妾。孰良?況主公近得貢奉,當知西域非荒蠻絕域也……”
自從上回是勳跟楊阜、姜敘等人懇談以後。二人便開始秘密著手,鼓勵商賈,開始復興絲路貿易。不過這事兒還並不能大張旗鼓地幹,怕的是呂布知道有利可圖,從中截留大頭,用以養馬,養兵,則將更為朝廷之患也。他們把收得的商稅,絕大多數都運用在恢復涼州地區的農業生產方面,只把部分奇珍異寶獻給呂布,詭稱是西域各地貴族、豪商給涼公的進貢。
你瞧,搞西域貿易好處不小吧,你應該放手讓我們來幹吧。不過這所謂的好處,也就主要供你個人享用,想要由此富國強兵……我要不提,就你那粗疏的性子,估計一輩子都未必能夠想得到。
於是呂布就穿著高昌的棉袍,端著安息的琉璃盞,品著交河的蒲桃酒,提前享受上了西域貴人一般的生活。蔣幹趁機進言,說你光瞧這些奢侈品,就知道西域不是鳥不生蛋的窮地方啦,可能比不上中國最繁盛之處,但作為王公貴族,享用不虞匱乏——去那裡當王,又有啥不好的呢?
“吾聞蔥嶺以西,尚有康居、大宛、月氏、大夏,經安息而可抵大秦也。若能底定,疆域不遜於中國。他日雖異國而可為帝也,豈獨一王哉?”
這幾句話一說,呂布當場熱血充腦,咧開大嘴,連聲稱讚:“卿言是也,真孤之子房也!”說著話緊緊握住蔣幹的手:“孤若真可得王,必以子翼為相!”蔣幹也是滿臉的激動,其實心裡卻在想:恐吾平生亦再難歸鄉梓矣……實為是宏輔所誤也!
千里之外,那個正遭蔣幹腹誹的是勳,如今卻活得優哉遊哉,說不上有多舒服愜意——乃知官位、權柄,皆虛妄也,“人生得意須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