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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部分

可惜。

當時曹操只是隨口答應考慮,沒想到今天直接跟皇帝提了出來,於是是勳趕緊睜大眼睛,用心傾聽。就聽太尉楊彪反問道:“軍中本自有樂,何謂無樂?”曹操回答:“軍中雅樂,可肅軍令,不可振人心。況有樂無歌,軍卒不愛,無以添雄壯也。”

劉協貌似對這提議挺感興趣,於是問:“然易以何樂何歌?司空可有腹案?”曹操還沒答話呢,蕩寇將軍趙融先開口了:“《無衣》可也。”

《秦風?無衣》,勉強可以算是中國最早的軍歌。劉協當即首肯。並且招呼一聲:“奏來。”既然是祭祀。當然全套聲樂班子都是齊的,就聽有人高聲答應:“尊旨。”是勳認得這個嗓音,乃雅樂郎中令杜夔是也。

杜夔字公良,河南人,據說乃蔡邕之後最著名的音樂家。他曾一度流亡荊州,為劉表所收留,在原本的歷史上,得在曹操南征破了劉琮以後。才把他帶回許都,但在這條時間線上,他提前了好幾年,就跟著邯鄲淳投效了過來。

時候不大,便聽鍾罄之聲大作,隨即響起了雄渾的合唱聲。是勳都不用仔細去聽,他自然記得《無衣》的詞兒——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他一邊聽就一邊皺眉頭。心說這原本可能確實可以算軍歌的,但流傳到今天。就已經被宮廷雅樂給侵襲得找不著原調兒啦,這還是隻有肅穆,不見雄壯嘛。

可是似乎劉協聽得挺滿意,是勳舉頭望去,皇帝貌似搖頭晃腦的,還頗為沉醉。然而歌聲才息,劉協還沒最後拍板呢,忽聽不遠處有人高叫一聲:“《無衣》不可奏!”

話音才落,隨即就響起了腳步聲,有人手提裙裾,匆匆忙忙地奔上臺階,便在高臺頂層的邊緣跪倒。是勳瞟眼望過去,可惜自己的位置比較偏,光瞧著半拉背影了——這是誰啊?聽聲音倒是有點兒耳熟……

只聽劉協開口問道:“孔卿請起——孰雲《無衣》不可?”這話裡一把姓兒給帶出來,是勳就反應過來了——原來是自己的老相識孔融孔文舉。

孔融跪奏道:“《無衣》乃為秦樂,秦兵暴虐,所謂‘捐甲徒以趨敵,左攜人頭,右挾生虜’是也,此非王者之師,其樂如何可用?”

趙融明顯不高興了——請奏《無衣》本來就是他的主意嘛——當即反駁道:“《無衣》乃周時樂也,必秦孝、商鞅之前所作,詩中所云‘王’,乃周天子也,非秦君也。孔大夫亦明詩者,此中安有暴虐之意?”

孔融冷笑一聲:“趙將軍所言差矣。秦為西戎,後踐中國,孝公之後為暴秦也,孝公之前為戎秦也,所歌皆非正聲。況我高皇帝提三尺劍斬白蛇,入關中而滅暴秦,秦乃漢之敵也,敵國之樂,如何可奏?!”

趙融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是被曹操給攔住了。曹操表態說:“孔大夫所言雖非至當,亦有其理。然而大夫以為何樂可奏,何歌可為天子六師之歌?”

孔融答道:“臣以為不必有歌,然若天子必要有歌,當作新聲——臣薦司空西曹掾王仲宣,請為天子賦之。”

劉協首肯,於是即召王粲上臺。是勳跟第二層高臺上側耳傾聽,時間不大,果然王仲宣的聲音就響起來了,曼聲長吟道——

“從軍有苦樂,但問所從誰?所從神且武,焉得久勞師?白日半西山,桑梓有餘暉。蟋蟀夾岸鳴,孤鳥翩翩飛。征夫心多懷,惻愴令吾悲。下船登高防,草露沾我衣。回身赴床寢,此愁當告誰?身服干戈事,豈得念所私。即戎有授命,茲理不可違。”

是勳一邊聽,一邊忍不住地就搖頭。王粲五首《從軍行》,他基本上全都能夠背得出來,在原本的歷史上,那得在曹操平了荊州以後,王粲才始入丞相幕,隨從征伐,乃作此詩。在這條時間線上,因為他入夥兒比較早,所以這詩也就提前出籠了,但問題不是五首,“從軍有苦樂”這前四句和“白日半西山”那後幾句,原本隸屬於不同的篇章來著。

詩是好詩,開篇也頗雄壯,但問題到後面就難免墮入文人詩的通病了,曲折而言,先說“征夫心多懷,惻愴令吾悲”,再說“回身赴床寢,此愁當告誰”,壓抑過後才“即戎有授命,茲理不可違”——是勳心說你中間這幾句怎麼可能振奮軍心士氣啊!

果然曹操也不滿意,朝臺下一招手:“臣薦侍中是宏輔,為天子作歌。”(未完待續。。)

第十二章、壯當封侯

王粲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