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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禍國巨憝

見過不要臉的,王九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東西!難道想將這些爛事都抖出來,丟臉丟到全天下?讓所有老百姓知他們禽獸不如?

六、私造槍炮。

這倒是實錘重罪!不過王九從造這些開始,就做好打死都不認的準備。皮島長興島的槍炮,式樣從來都同朝廷一致!除非五軍都督府公開承認:他們造了兩百年卻技不如人。

七、叛軍後臺。

是兩件夠無恥、夠陰險的事。

一是,周敦吉出身奢崇明的永寧!可他卻跟王九打成一片。結論:王九才是叛亂的總後臺。

二是,八月中旬,王九比叛亂提前一月!就派典波率部秘密入川。由此可見:叛亂本就是王九一手策劃!他才精準知道時間。

賊喊捉賊有蠻溜!

……

文牘殺人

彈章令人憤怒!他王九及所部遠征兩萬裡,還在練獄般的熱帶叢林強行軍!又取得收復堅城的傲人戰績,卻被汙衊成惡貫滿盈?

說那幫文儒毫無廉恥、顛倒黑白?那肯定是抬舉畜生……

但是,大明朝的彈章就算了!一貫是怎麼陰險、惡毒、聳人聽聞就怎麼來。王九短短為官幾年,說毫不在意那不可能!但要太在意?他早該辭官回鄉了。

沒法!話語權啊。

但廿五日發生的事,卻顛覆了王九對無恥的認識。

京城有位正欲致仕的老官僚,據說還是位清正廉潔的好官!一輩子兢兢業業又默默無聞。昨天,卻幹了件聞名天下的大事:死諫!

“……嗟乎!廟堂之上竟伏豺虎,華袞之下暗藏虺蜴!彼奸佞之徒,竊忠義之名以飾其惡:東陽資敵而妄稱孤膽,皮島裂土而偽託制虜;長興養寇以固兵權,西南征伐而實踞蠻疆。此等悖逆之行,昭昭乎若日月之蝕,豈容詭辯!

尤可痛者,此獠之毒更勝鳩酒!太祖高皇帝垂訓如黃鐘大呂:'縱臨刀山劍樹,不施疫癘之術;若以陰鷙取勝,與禽獸奚異?'今觀其毒殺蒼生之舉,竟使九泉龍顏震怒,豈不令忠良泣血、天地同悲!

老臣去矣,臨行泣血:此等禍國巨憝,若不誅之,何以上慰列祖、下安黎庶!……”

憂國憂民之情躍然紙上、卻直擊人心!老臣以字字泣血的沉痛,恨不能親誅王九的遺憾!毅然決然地以死諫之、抗爭之……

此文必廣聞天下!

大明朝兩百年多來,文儒們叫囂著“不因言獲罪”的言論自由!行使著“風聞奏事”的特權。有誰礙事?乃至看誰不爽,信手拈來一瓢大糞,隨意蓋誰頭上都行……

所以,別說皇帝、朝廷、士紳,就連百姓都知這夥人滿嘴噴糞。他們說啥?遠遠看熱鬧就行!當真?那是拉近人與獸的距離。

死諫不同!對於世代日子好過的文儒而言,“千古艱難唯一死”!怕死是這數十萬群體最著名標籤。若某人為某事,竟能決意赴死?那一定是憤怒到極致!選擇捨身取義。

此乃殉道……

殉道令人震撼!

假殉道卻能令人肝痛腸斷!這才是真正的萬口莫辯。

老東西賺夠世代富貴、一把砒霜解脫!王九卻被“死諫”打入萬劫不復之淵!至少臭不可聞……

王九負手立於雕花檻窗前,已經很久很久!五指深深嵌入朽木窗欞,指節泛著青白。

蘄射一拳擂在朱漆斑駁的廊柱!震得簷角銅鈴叮噹亂顫:\"九哥!翰林院那些酸腐能寫血諫,咱也尋三百刀筆吏,蘸著心頭血寫他個千字檄文!\"

暮色裡傳來寒鴉啼叫,他喉結重重滾動兩下。忽回身!將案頭青瓷筆洗摔得粉碎:\"你當這是遼東戰陣?他們蘸的是文華殿特供松煙墨!咱們潑的卻是活人頸血……\"

簷下銅漏聲聲催命,他抓起半卷殘破,字字似從齒縫迸出:\"文牘殺人何須刃?你且看——\"

紙頁抖出颯颯悲音:\"'毒殺蒼生'四字,抵得十萬鐵甲。老匹夫這封遺疏,就是火漆封緘的毒箭。\"

庭院古槐簌簌落雪,蘄射瞥見其鬢角有霜!王九忽仰頭大笑、驚起滿樹寒鴉:\"好個清流!好個死諫!\"

攥著塘報的手背青筋暴起:\"當年戚少保百戰餘生!滿御史臺都罵他殺良冒功。

他們蘸墨為刃,你我卻在血肉築城。待天下爭誦'忠良泣血'!誰還記得南疆瘴癘裡腐爛的斷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