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馬媛的姐姐!馬帥的女兒!這個理由還不夠?!咳咳咳…”
“可是…”
“重來!”
王九抓起案頭海圖,墨跡突然在馬媛…最後標註的糧道上暈開。他想起那夜,馬媛用硃砂在他掌心畫航線:\"若妾身哪天戰死,將軍要找個能打算盤的女人疼。\"
王九轉頭看向範朱,輕拍著她的玉掌:“這些年委屈你了!你知道,我一直想將你當親妹妹…”
“我知道…”
“以後…可能…我的心已死…”
“我知道…”
……
八月二十一日。
鹹溼海風…卷著硝煙餘燼灌進議事廳,八千萬兩借據隨意鋪在案上。王九用馬媛的鐵算盤撥弄著鹽引,算珠碰撞聲裡藏著殺機。
\"登州鹽場的灶戶逃了六成,都藏在咱們的捕鯨船裡。\"蘄射展開密報,這個已歷百戰的戚家軍後人,管著島上最要命的情報網!
\"他們五千萬兩現銀,本就存在皮島銀行!而我們花出去的只有部分沐恩幣。南黨錢莊熔了祖宅的金梁,也湊不齊今年鹽稅。\"
“還是要不了他們的命!朝廷本就是他們家,今年他們會交寶鈔。”王九揉揉眉心,記起有個詞叫擠兌。
窗外突然傳來號角。三艘懸掛魯王旗的福船逼近港口,船頭卻堆著貼南黨封條的檀木箱。
王九眯眼望著…桅杆上那道新鮮劍痕——這是朱蘊寧說過的\"雙面鎖\",魯王府與南黨勾結的鐵證。
\"放他們進港。\"王九冷笑,\"把去年沉在膠州灣的佛郎機炮撈起,用南黨的檀木箱送回登州。\"他要讓南北黨貴人…自己打碎牙嚥下這口血痰。
當夜,港口的火光映紅半邊天。二十箱貼著\"長興島貢銀\"的佛郎機炮…被送上福船,底層卻藏著三百份馬媛整理的鹽工名冊。
等這些船駛進長江,名冊會順著漕運、也順著兩年來建立的地下網路…散入江南——南北黨最怕的從不是刀劍,握緊鋤頭的三十萬灶戶…卻是其最怕之一。
正午,王九對著沙盤冷笑。南北黨送來的\"和解書\"就攤在案頭,措辭謙卑得像是佃戶求地主減租——若忽略文末那句\"八千萬兩官銀貸契宜速償,最低!得先償還五千萬兩現銀\"。
\"他們怕了。\"阿朱指尖劃過…黃海沿岸的鹽場分佈圖,\"自從九哥把鹽工月錢漲到五錢銀子,兩淮鹽商手裡三十萬灶戶…已逃散一成。\"
她突然嗤笑!\"聽說南黨錢莊…昨夜熔了七箱金佛充庫,就為補鹽稅窟窿。\"
“不!朝廷就是這夥人家的!鹽稅?要麼拖欠、要麼寶鈔!”
王九摩挲著…登州水師佈防圖的殘片。這是今晨朱潔如侍女…用肚兜夾層送來,圖上新增的二十處暗礁標記,是南黨又想給長興島設局。
他忽然將圖擲入火盆:\"傳令各船:凡遇懸掛'賑災'旗的福船,不必查驗!要麼人船並俘,要麼直接擊沉。\"
火舌吞沒絲綢的瞬間,海上傳來急促鐘聲。親衛疾報:遼東經略熊廷弼的單桅快船…已突破霧障。
……
王九卻先見了老熟人範文種——在將軍府正堂。
範文種規規矩矩在堂下作揖:“大金使臣範文種,見過王將軍!”
卻被典波從後在膝彎一腳,又在背上一腳,下跪帶磕頭一氣呵成:“狗漢奸!建奴就建奴!狗漢奸就狗漢奸!還大金使臣?我呸!”
“兩邦相交,不辱…”
“找打!”
“住手!”王九不得不喝止…典波又抬起的大腳。
“範先生請起,先生別來無恙?”王九頓了下:“今日只談古論今,不論邦交,因為建奴還不配!”
“將軍此言差矣!我大金強域千里、帶甲數十萬、黎庶…”
“範先生還知有黎庶?”葉深在一旁打斷——他不知範文種已暗投己方。
老奴殘暴嗜殺,經常屠村、屠鎮、屠城!範文種迴避這話題,無視葉深:“王將軍!範某此來只為消除誤會,將軍可容範某說完否?”
王九虛抬手請。
“此次,我大金原有筆百萬石糧的貿易!久候不至而催促對方時,誤信謠言,以為糧船為長興島所阻,這才借兵予人、鑄成大錯。”
“汗廷對此深悔之痛之。為表誠意!大金允許長興島派人、或僱人於鞍山採鐵礦石十萬斛;另派人或僱人採遼東石炭百萬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