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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囂張跋扈起來。漢十二年秋,呂太后遣使到趙國邯鄲,召趙王如意入長安朝。趙王年幼,不知所措,趙相周昌卻強幹非常,言趙王病弱,不宜入朝,將漢使嗆了回去。如是再三,第四次,呂太后大為惱怒,詔書再到邯鄲,不再召趙王如意,卻召趙相周昌。

周昌為趙王,可以拒接詔書。輪到自己身上,卻只能從命,臨離趙國的時候望著送行的趙王,嘆了一聲,對天道,“高皇帝啊,您託給周昌的事情,周昌卻不能完成了。”囑咐趙王,“勿入長安。”

周昌回長安,呂太后當面斥曰,“君不知我討厭趙王很久了麼,為什麼要到現在還要護著那個小兒?”周昌正色答道,“從前先帝命臣為趙國相國,將趙王託付給臣。臣自當盡力。”

昔年周昌對呂太后母子有保位之恩,所以呂太后不能太怪罪周昌。沉默良久,只道,“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現在你已經不是趙相了,算了吧。”

再召趙王的使者很快到了邯鄲。劉如意失了周昌庇護,不能相抗,無奈登車,在漢使的護送下,回到他幼時曾經以之為家地長安。

這一日,車馬過宣平縣,天已過午,如意掀開車幃。吩咐道,“已經走了這些時辰的路了,咱們歇一歇,用午膳吧。”

“諾。”侍衛應道。御人的速度隨之慢慢緩下來。

“怎麼了,怎麼了?”後面軒車趕上來,漢使韋昌執節探出頭來問道,“好好的,幹嘛停了。”

如意深吸了一口氣,微笑道,“韋大人。本王已感飢乏,欲歇歇再行,順便也用過午膳。”

“這日頭還早呢。”韋昌皮笑肉不笑答道,“趙王若餓了。本使這裡帶了些乾糧,可以讓趙王飽飽肚。戚夫人還在長安望眼欲穿王爺回去,趙王將心比心,連這點勞累都受不得麼?”

“你”如意氣的渾身發抖。

“微臣怎麼?”韋昌維持著微笑表情,淡淡道,“趙王意下如何?”

如意重重拋下手中車幃,喊道,“繼續行路。”

韋昌淡淡一笑。抬目看向大道前方。

前方塵土揚處,也行來一輛車馬,車邊有家僕侍行,想來不是尋常人家。

“這裡是趙王入京車駕,”前方侍衛已經是嚷嚷開了,“還不避行。”那車馬卻依舊是不避不讓。徑直朝這邊行來。

“哪家地崽子膽子這麼大。”韋昌高聲斥道,“敢衝撞趙王車駕?”

那軒車卻在撞上人之前停下來。趕車的御人悠長的一聲籲聲,朗聲笑道,“還請大人見諒則個。我家娘子是宣平侯家的長娘子,聞聽趙王取路宣平回京,特意趕來相送。”

解憂掌起車簾,十歲的少女從車上下來,抬起頭來,喊了一聲,“如意。”

“阿嫣。”

侍人在樹蔭之下設榻置案,二人相對而坐。許久,張嫣側首笑道,“幾年不見,如意你高了,瘦了,也抑鬱了。”當年長樂宮中那個像玉石一樣瑩潤漂亮的男孩不見了,只留下來一個感知了世事滋味的少年。

如意也笑了,“阿嫣也長漂亮了。”

她今日裡穿的是一件黃綺羅裳,下著綠色素裙,頭挽擷子髻,將一頭青絲掠至頂部,環繞成環,以餘發再束起,愈發顯地清新高挑,像原野裡如煙水般淡蕩的春光。

“你不該答應去長安的。”張嫣低首道。

“是啊。”如意輕輕的笑,“周丞相也是這麼說。可是阿嫣,我的家在長安。”

“父皇逝世的時候,我在邯鄲聽到國喪,哭的都進不了飯。我想回長安奔喪,可是周相國不讓。他說,王爺,但得為自己想想,也不能在這個時侯入長安。”

“我知道他是為我好。可是阿嫣,我為人子,從小在父皇膝下長大,他一朝山陵崩,我連在他陵前叩首的機會都沒有。阿嫣你說,我怎麼辦?我自可在邯鄲逍遙,可是我母妃還在長安,我又如何能丟下她不管?”

張嫣啞口難答,瞧著面前那個激動的少年,曾幾何時,那個天真世事無憂的如意,也長成了有著深重心事地趙王。而渭水河邊那一年的風,卻是再也回不去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呢?”許久,她低低問道。

如意嘆了口氣,“我想接母妃回趙地,好好伺候她頤養天年。從此永不入長安。”

“太后不會輕易答應的。”

“我知道。”如意忽然激動起來,一把握住張嫣的手,“所以阿嫣,太后一直最疼愛你,你去替我母妃說說情,讓她放了我們母子,可好?”

張嫣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