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產,是一件很耗費體力的事情。之前午睡的時候,她將青絲全部都散起來了,若是就這麼披著,待會兒生產,汗水浸透,頭髮黏黏膩膩的,不僅難受,說不定也會礙手礙腳。
菡萏應了,走到張嫣背後,雙手微微抖索,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將張嫣的青絲全部掠到頭頂,紮成了一個乾淨利落的臥髻。
張嫣便又道,“我肚子有些餓,給我敖一碗粟米羹,要岑娘多加些鮮肉末,這樣才抵餓,等下有力生產。”
過了小半個時辰,呂后匆匆的從長樂宮趕過來。問道,“張皇后如今怎麼樣?”
殿裡殿外的宮人頃刻間全部伏拜下去,“參見太后娘娘。”
“回太后娘娘,”楚傅姆上前答道,“張皇后進產房已經有大半個時辰了。”
呂后點了點頭,道,“知道了。”在宮人們在產房外備下的坐榻上坐下,回頭看了看守在產房外,因為擔心阿嫣有些神魂失守的劉盈,心中湧起一陣不悅,斥道,“皇帝,你看看你如今的模樣,像什麼樣子。”
“母后,”劉盈回過神來,勉強道,“兒臣失禮,只是阿嫣如今在裡頭”
阿嫣在裡頭為自己拼命生育子嗣,他在外頭等候,又怎麼能做到若無其事?
素衣小宮女提著食籃匆匆的從廊外走過來。
“等等。”
呂后略揚了揚下頷,喚道,“你這提的是什麼?”
宮人連忙將食籃放在一旁地上,同時展袖伏拜在地,不敢抬頭,恭敬答話道,“回太后的話,這是鮮肉粟米羹,張皇后之前要的,椒房殿食官岑孃親手做的。”
“你瞧瞧,”呂后哂笑道,“你媳婦在裡頭還有心思用湯羹呢,你就在外頭忙的沒頭沒腦的。若等會她真的發作起來,你的手腳可怎麼擺呢?——不就是生個孩子麼?想當初,我生你和你阿姐的時候,還不是輕輕鬆鬆的就生下來了。”
那時候,
呂后的眸中閃過一道追憶與傷感。
可沒那麼多人為自己忙著進出伺候。她的丈夫,孩子的父親,也沒有像劉盈這樣,站在自己的門外擔憂不已的守著。
陣痛發作的時間漸漸密集起來,到了酉末,張嫣終於撐不住,開始呼痛起來。
“娘娘,”醫女檢視了下身狀況,道,“宮口已經是要開了,可以使力了。”
很痛,
真的很痛。
張嫣從來不知道生產是這麼疼痛的事情,她漸漸的顧不得外頭一切動靜,只是機械的聽著醫女的;吩咐,咬牙使力。只覺得汗水從額頭落下來,打溼了所有的頭髮。
“皇后娘娘——”
聲音,影象都彷彿一時間靜止,凝成黑白色的畫面。
她忽然覺得下身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眼前一黑,閉上眼睛的同時,新生兒的啼哭聲劃破了天際。
二四七:公主
“生了,生了。”
過了一會兒,產房才從裡頭開啟門開,楚傅姆從中出來,屈膝稟道,“恭喜太后娘娘,恭喜大家,魯元長公主,皇后娘娘剛剛生了一位公主,母女均安。”
話音落後,椒房殿整個便靜了一靜。
呂后微微一笑,扶著蘇摩的手站起來,逡視了椒房殿一遍,最後落在劉盈略顯擔憂的目光上,
“是個公主啊。皇后娘娘如今狀況怎麼樣?”
楚傅姆怔了一會兒,方答道,“皇后娘娘很好,因為生產力竭,已經睡過去了。”
“那就好。”呂后點了點頭,
“中宮嫡公主出世,是大好的喜事。你們都是有經驗的,要好好照顧好張皇后和小公主,本宮年紀大了,侯了大半個晚上,撐不住乏,這便先回長樂宮去了。”
小公主的出生在夏六月庚午的子時一刻,這是一個吉利的生辰。據說在這個日子出生的女孩,利其生母。
張嫣從悠悠昏睡中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從頭到尾拾掇過一遍。新生的小公主被傅姆用煮過三沸的白疊布包裹,襁褓用的是陳留的長壽錦,寓意著對小公主的美好祝願。
“阿嫣,”
劉盈在一旁陪著,見她醒來,雙眸的光澤亮的驚人,“你醒了?”回頭吩咐“將小公主抱過來給皇后娘娘看看。”
張嫣便看見了乳孃抱過來的手中襁褓裡的女嬰。
因為在母體中積弱的緣故,小公主雖是足月生產,卻較之正常的初生嬰兒要瘦弱一點。不過肌膚特別的粉嫩,額頭胎髮顏色很淺,
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