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的去了。一行匈奴鐵騎從王庭而來,向著漢土迤邐而去。正中高大華麗的馬車之中,蒂蜜羅娜從窗帷中伸出一隻手,接住草原上橡樹飄落下來的一片葉子。那伸出的手腕手腕如皓雪堆霜,皎若月光。
“朵娜,”蒂蜜羅娜轉頭吩咐身邊的侍女,“去找莫索大都尉,便說咱們趕了一天路,也都累了,在這兒歇一個晚上吧!”
朵娜應了是,策著駿馬飛馳而去。
大隊之前,都尉莫索揚起滿是不耐的臉,將阿蒂閼氏身邊的大侍女給頂了回來,“又不是羸弱的漢家娘們兒,哪裡那麼經不起風霜?單于如今正在前線候著呢,能多趕點路是一點兒,到了天黑再歇也不遲。”
朵娜忍氣吞聲,回到蒂蜜羅娜馬車旁,面上帶著掩飾不去的不滿,“閼氏,這莫索都尉實在是太沒將你放在眼裡了。”
蒂蜜羅娜手腕上泛起淡淡青筋,過了一會兒,才放了回去,盈盈笑道,“既如此,就依大都尉的意思吧!”
“將軍,”耿青伏在遠處,打量著這支匈奴人馬,躍躍欲試道,“咱們要不要拿這一夥人開刀?”
飛雁騎一行在草原上轉戰,折損甚重,不得不暫停長線賓士作戰的計劃,稍稍停留在原地休整一段時間,偶然遇到這支奔赴代地的匈奴人。
“不可。”另一名同伴不贊同的搖了搖頭,“看這一隊人雖只有個三五百人馬,但軍容之盛不是之前那些匈奴部落裡的老弱病殘可以比的。咱們的戰力有限,和他們拼不一定有勝算。”
二人都看著張偕,“都尉,你瞧著呢?”
草原的春風正盛,將張偕的衣襟吹的搏搏不定,張偕似充耳不聞,打量著遠處的這支人馬,“你們可注意到了,這一隊匈奴人打出來的旄旗上面是蒼狼。”
“蒼狼?”眾人一怔。
“是,蒼狼。”張偕頷首,“蒼鷹是匈奴王族攣鞮氏的圖騰,這一隊匈奴人刀兵鮮明,裡頭的說不定是匈奴王族的大人物。”
眾人聞言精神一震。
大漢與匈奴尚在僵持,若此時擒得了匈奴王族重要人物,對大漢聲勢可是頗有幫助。
耿青降低了聲音,“將軍,要不要拼一把?”
張偕沉吟了片刻,評估著雙方實力,雖不容樂觀,終究不肯放棄這樣的大好機會,低頭道,“咱們綴著他們走上一段,看看有沒有機會?”
飛雁騎綴著這支匈奴人走了三四日,大都尉莫索治軍頗嚴,雖只有四百餘人,但起行止臥頗合軍法法度,張偕追了這些日子,竟是沒有找到能夠下手的機會,左右權衡,就要下定決心放棄的時候,忽遠遠見得匈奴人內部忽然發生一陣衝突,不知底細,靜默觀望。過得大約一炷香時間,一行匈奴人策著馬從大隊中出來,沿著湖水岸而去,大約十多人模樣,中有四五個女子。
朵娜抱怨道,“閼氏,大都尉實在是太過分了。今日在這溝子湖旁駐紮。衛士們都在湖水邊飲馬洗漱,您嫌這水不乾淨,要送些遠處的湖水進來,他都嫌你找他麻煩不肯從命。說到底,您是閼氏,他不過是個小小都尉。卻對你沒有應有的恭敬。實在是”
“好了,”蒂蜜羅娜淡淡道,春日微涼,蒂蜜羅娜披著一身白色狐裘,額際的一簇白絨花映襯的清到了極處,也豔到了極處。只是一雙美眸微沉陰暗。
大都尉莫索是王庭保守派的中堅分子,鼓吹單于極權制,希望彈壓除王族攣鞮氏以外其他的匈奴貴族勢力。這些年來,一直對自己這個雄渠出身在王庭“攪風攪雨”的大閼氏一直十分看不慣。
“大都尉是單于心腹,我總要對他尊敬點,不過各行其是罷了。這樣也沒什麼關係。咱們就當出來走走,看看草原風景就是。”
長長的青草沒膝而高,間或開著繽紛的小花,侍官在清澈的湖水中汲了淨水,捧到蒂蜜羅娜面前,“閼氏請淨手。”
蒂蜜羅娜點了點頭,“你們也用一點吧。”
侍官望著蒂蜜羅娜的目中帶著敬慕的光芒,唇角尚帶著微笑,忽的面色驚變,敵人如鬼魅一般的從暗處躍起,將蒂蜜羅娜等人包圍住,更不打話開始動手,一個照面,兩個護衛就死在了敵人手中。
朵娜驚呼一聲,喚道,“閼氏快走。”撲到一個敵人身上,拼死抱住敵人,指望為主人爭取一絲一毫逃生時間。蒂蜜羅娜向著最近處的驚馬躍去,躍上馬背,策馬疾奔。
愛馬撒開蹄子,向著營帳處飛馳。忽聽得一聲嘶鳴,身下坐騎渾身一震,頹然倒在血泊之中,身首分離。蒂蜜羅娜從馬背上摔下,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容,美眸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