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迪笑笑,說:“我成心躲她們呢,等她們走了以後才溜進來的呀。”
“那為什麼呀?”張桂翠詫異地問。
“我怕你豆豆阿姨又要我請她吃飯呀!”耿迪的話把張桂翠逗樂了。
“乾爹,我想出院。豆豆阿姨說了,我出院以後就可以跟著她到處跑著拍電影了。”張桂翠臉上對充滿美好幸福的憧憬。
看著身心恢復奇快的張桂翠,耿迪的心情頓時好轉了不少。他從她身上感覺到了一種同他過去那位女中學生朋友相似的少女情懷。他知道,張桂翠至今還惦記著張河林,為了不傷害她,耿迪在她面前沒有說過一句張河林的壞話,但也沒說過一句好話。他希望隨著時間的流逝和她心理的成熟,她能慢慢忘記或者重新認識張河林其人。是的,他知道自己和張河林、黃曉軍、老錢、何偉……也許包括邱建,都不是什麼好人,陰險、狡詐、心狠、好色、貪婪是他們的共性。回顧自己這幾十年來的人生道路,他實在很難想出自己究竟乾沒幹過哪怕是一件經得起良心和道德檢驗的事情。一想起這些,他難免覺得有些悲哀。一個人一輩子盡做壞事,不做一件好事,似乎並不難。起碼對他來說如此。
耿迪拿出一千塊錢放在床頭櫃上,說:“什麼時候出院應該聽醫生的。平時多吃水果,少吃肉,看你現在胖的,都快變成小豬了。還拍電影呢,拍動物世界好不好!”
張桂翠嬌羞地笑了。在她的心裡,同張河林相比,乾爹更能理解、體貼女孩子。
張河林終於打通了何偉的電話。他在電話裡蠻橫地讓何偉立刻去見他,一分鐘也不能耽擱。何偉被張河林的一通叫罵弄得沒了主意,他結結巴巴地謊稱自己現在正在海南島,一時半會兒肯定回不去。張河林警告他,如果今天不去見他,那以後就永遠別再見面。何偉問有什麼急事嗎?張河林冷笑道:“你以為我真不知道你幹嘛去了?”張河林此言一出,何偉頓時渾身冒出了冷汗。他馬上想到,一定是東北的哥們兒出賣了他……“實話告訴你,何偉,你要是跟我玩心眼兒,你就算他媽的玩到站了。你別以為躲起來我就找不到你了!有本事你他媽一輩子也別來見我!海南,你他媽怎麼不說美國呀。我上午還見著你姐夫,他什麼都告訴我了。”
“他說什麼了?”何偉極力剋制住自己的驚恐。
“說什麼了?他告訴我,你根本就沒離開寧海!”張河林吼叫起來。
何偉終於放下心來,原來張河林完全是在訛詐自己。
“大哥,您真的誤會了。我幹嗎要躲你呀,我又不欠您的債。實話跟您說吧,我今天上午才到的盛京。我這段時間是不敢在寧海露面,那幫建材商天天追在我屁股後面要賬,大哥,我也是沒辦法呀,我總不能帶著他們找你去吧。我知道您現在事兒也特多,我是真不想給您添亂。再難,我也沒跟您開過口不是?我一躲起來,他們沒法跟你搗亂。可我要是在呢?您說,大哥,我哪兒錯了?”何偉順口編排的這段瞎話,既合情合理,又天衣無縫。不管張河林信不信,反正聽著是沒什麼毛病。
“唉,好吧,就算是這麼回事。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張河林的口氣大大軟化了。
“我哪兒知道呀,”何偉哭喪著嗓門兒,萬分委屈地說,“我現在拿不出那麼多錢墊給他們。這不,我正同一幫哥們兒商量呢嘛,好歹我得想法子弄點錢帶回去呀,怎麼著也得先給人付幾個吧。”
張河林半天沒說話。何偉知道,自己的瞎話起作用了。
“好吧,還有一件事,”張河林壓低了嗓門,故意含糊不清地說,“你幫我打聽一下黃總的下落,我有事找他。打聽到以後,你別跟別人講,只能告訴我一個人。”
“好吧,我盡力幫您問問。大哥,您還有什麼事嗎?”
“暫時沒了。對了,姐夫最近忙什麼呢?”張河林又有些來氣了,“怎麼著,咱們的事他是真不管了?”“我不知道呀,前幾天我還問來著。您知道,我姐夫對我特狠,一句話不對,他敢打我!我聽說、聽說,前幾天有人在省裡把他給告了。我……”
“什麼時候?誰告的?告他什麼?”張河林有些沉不住氣了。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我前幾天去我姐家,見我姐哭來著。”何偉帶著哭腔,做滿腹悲痛狀。
何偉身旁的兩個“陪伴”不時交換眼神,他們搞不懂,何偉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但聽起來好像跟東北人沒什麼關係。耿迪派他們來之前,特意交代兩人,寸步不離何偉左右,要特別注意何偉跟東北人通電話時的內容,一旦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