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如湧,吃碗牛肉粉兒還得排隊。
為了吃,她決定忍了。
兩個人站在那兒嘮了好一會兒,小攤兒才終於有位置了,連翹特滿足地坐了下來,舔了舔唇,念想著熱騰騰的牛肉粉,又突然想起了六年前在這兒喝過的那椰子水,臉上盛滿了笑意。
火哥靜靜坐在對面望她,臉上真真切切的,全是暖洋洋的笑容。
兩個人,都記得這裡。
愛人麼,一起經過的事兒,都會記在心裡的。曾經做過些什麼事,說過些什麼話,遇到些什麼人,都吃過些什麼東西……一切一切都如同置根一般深深地埋在了心底,哪怕是在離別的六年,也都沒能忘記。
突然,情人街的外面響過一陣陣喧囂的消防車警報聲,‘呼啦……呼啦……’的刺耳又尖銳。聽著那動靜兒,還不止一輛。
看來,是哪個地方又著火了。
眉目一沉,邢爺倏地抿緊了唇。
連翹知道,他最不願意聽見消防車的警笛聲,當年渭來苑失火,是他心裡一塊兒傷疤。
她要的牛肉粉熟了,老闆家的小姑娘將盛滿了牛肉粉兒的碗放在她面前的矮木桌上,轉身又和老闆說起話來:“爸,不會又是咱家隔壁那個木材廠著火了吧?”
“我看夠嗆,一個月著了兩次,第三次要真還是它家,也完全有可能,呵呵……”
連翹詫異,有這麼不小心的麼?
沒想到,老闆的話也引起了火哥的注意,他轉過身皺著眉頭問。
“木板廠,一個月著兩次火,咋回事呢?”
那小老闆一邊兒忙著手裡的活計,一邊兒笑著對他說,“哎,大兄弟你不知道,我家住在郊區,家不遠處就有一間木材廠。這廠子啊,一個月著了兩次火,你說它衰不衰?”
“消防的有沒有說為啥?”邢爺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聽說是違了啥規,沒按要求操作什麼的,哎,就那麼回事兒唄……”
說完,小老闆又挑起兩碗牛肉粉,因為忙,嘴裡的話也止住了。
連翹看著吃著香氣嫋嫋的牛肉粉,琢磨著火哥話裡的話。他啊,可不是一個沒事兒喜歡和陌生人嘮嗑的男人。
“火哥,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邢爺略略沉默了一會兒,抬眼兒看她,神色凝重,和她說了一些往事。
那時候,沈老太太酷愛古園林建築,所以渭來苑的房屋全部是由木質材料建成,而且選用的全部都是防腐防潮效能最好的炭化木。失火的時候,他正在外地執行任務,小久在學校上課,而父親卻在醫院陪邢婉看病。
一切看似都是那麼偶然,燒得很徹底,他父親就從一堆骨灰上,找到了那枚結婚戒指……
事後,他曾經仔細勘查過,警方也認為沒有縱火的痕跡。那場火,將老太太那幢屋的一切,都燒成了灰。仔細想來,雖說木質材料易燃,可也不至於燒到那種程度。
但是,這麼多年,他一直沒有找到問題的關鍵所在。
木材廠的違規操作引起失火,讓他想到,渭來苑的火災,會不會也是當初的木質建材本身就存在問題?
聽他這麼一說,連翹心裡微微一動。
“建房的時候,材料是自己選的還是建築公司代辦的?”
眸色一沉,邢爺嘆氣,“媽自己親手的,都怪我整天忙自己的事兒。”
說來,他又是自責。
“這牛肉粉兒,真好吃。”連翹呼啦呼啦吃著,唇角突地又勾起一笑,“火哥,打個電話到消防隊問問不就知道了?”
怔了怔,邢爺果然從兜兒掏出了手機,向消防隊諮詢了一下木材廠失火的原因。
接完電話,他半晌兒沒有言語。
“怎麼了?”看到他冷凝的表情,連翹覺得自個兒的心臟都緊張得抽了起來,大概是天兒太熱了,手心裡,全是汗。
穩穩地坐在她的對面,邢爺的目光銳利而冷冽。
“隊上說,是在高溫烘焙木材的過程中違規操作導致的……但是,他無意告訴我另外一件事兒,上次加工廠著火後燒死了兩名老工人,因此引起了有關部門的重視,質量檢測部門檢測後發現,這個加工廠防腐用的氧化鋁粉裡,竟然含有未氧化的鋁粉,鋁粉……鋁粉……”
說到這兒,他喃喃的重複了兩遍鋁粉這個詞。
連翹也是一愣,鋁粉?!
好吧,她的化學成績不是太好,但在紅刺特戰隊的時候有過化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