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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飛飛聞言,還是沒有回頭。長直臀部的頭髮披在她身上,有那麼一剎那,顏芷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子,是羸弱的。但她一直都是強大的,她通曉人情世故,心機深沉,從一開始的謀劃著要奪權,到最後帶著幽靈宮中的門人在這武林中安身立命,她步步為營,每一步都計劃得恰到好處。如今即便是外頭風言風語,但幽靈宮卻依然是那些無依無靠的女子的歸屬。顏芷看著白飛飛的背影,說道:“奴婢自然曉得當日宮主選擇走上這一條路的緣由,但如今幽靈宮今非昔比,即便年內不再做收集資訊的買賣,亦不成問題。莫非不能另闢巧徑嗎?”“另闢巧徑?”白飛飛轉身,揚眉看向顏芷。“顏芷,我且問你,你這個念頭是什麼時候開始有的?”顏芷垂下雙目,說道:“在與宮主一道前去蘇州的時候。”白飛飛那雙明眸鎖在她身上,半晌,才說:“以今時今日幽靈宮的錢財,要另闢巧徑倒是可以的。顏芷,我明白你心中所想。當今世道,女子再自強自立,日後還是得有所依靠。幽靈宮不可能永遠是你們的依靠,而且幽靈宮名聲狼藉,即便是你們再有才能,只要頂著幽靈宮門人的頭銜,亦不可能嫁入一個好人家。但你以為另闢巧徑,外頭對幽靈宮不好的傳言便會消失嗎?”有的汙點,是一輩子的。即便日後幽靈宮中的女子個個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婦女,旁人也不會相信。就如同她白飛飛是個妖女,不管她怎樣做,在世人眼中,她也還是個妖女。顏芷抬眸,迎著白飛飛的視線。“宮主,奴婢並非……”但是她話沒說完,便被白飛飛用手勢阻止了。白飛飛看向她,說道:“有的事情不為,並非不可為,而是不知做了之後是否值得。不過既然你今個兒說了,我便給你一個機會。你若是能請天下神針薛夫人出山,為我所用,我便思量一下方才你所提之事。”“宮主?”顏芷一陣驚訝。薛夫人是天下聞名的第一神針,她的刺繡天下無雙,作品千金難求。聽聞這位老人家早已歸隱,如今年近七十。“作甚如此驚訝?”白飛飛拂袖轉身,神情冷淡地走向窗臺前的那張臥榻前。 “宮中有記載關於薛夫人生平的書籍,你還不趕緊去書閣將書找出來,好準備明日前去請薛夫人嗎?”“那宮主明日去仁義山莊的事情……”顏芷有些遲疑。白飛飛側躺下去,頭枕在手臂上,一頭青絲掩著臥榻的邊緣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她閉上了雙眼,語氣平靜:“叫汀蘭與我一道。”顏芷見狀,去取了一條輕軟薄毯,動作輕柔地蓋在白飛飛身上,便退了下去。飛花閣中空無一人,白飛飛張開了雙目,看著外頭已經薄黑的天色,隨即又閉上了雙眼。一夜無話,翌日起床時前來伺候白飛飛梳洗的便是汀蘭。白飛飛與汀蘭一人牽著一匹馬走出迷魂林時,一身白衣的沈浪已經在外等待。一宿留宿野外,他看著仍舊是神清氣爽的模樣。“見過白宮主。”沈浪作揖。白飛飛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倒是一旁穿著鵝黃色衣裙的汀蘭,見著了沈浪,臉上露出兩個笑渦:“見過沈少俠。”雖然明白自家宮主對這個人沒有由來的討厭,但是汀蘭常年跟在柳姨身邊歷練,早已練就了一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好功夫,再說了,對人家笑一下又不會死!這麼熱情的笑容,沈浪一怔,隨即報以一笑。“不知姑娘如何稱呼。”“我叫汀蘭。”“汀蘭姑娘。”沈浪微笑著喊道。白飛飛淡瞥了眼那兩個正在寒暄的人,隨即翻身上馬。汀蘭見狀,朝那個在馬上的紫色身影喊道:“姑娘,等等。”白飛飛眼中帶著些許狐疑的神色看向汀蘭。汀蘭笑眯眯地遞上紫色面罩,說道:“你忘了帶面罩。”“……”白飛飛接過那紫色面罩,帶在臉上,隨即只露出一雙星眸在外頭。汀蘭嘻嘻一笑,自個兒也帶上了黃色的面罩,然後動作利落地翻身上馬。回頭看向還站在原地的沈浪,朗聲問道:“沈少俠,如今還不走嗎?”“走,自然要走。”沈浪含著笑意的聲音響起。仁義山莊,主廳。朱富貴坐在主位上,而兩旁分別是沈浪與冷二爺,白飛飛坐在一側的客座上,汀蘭則站在她身後。要談的買賣大家都很清楚,朱富貴希望幽靈宮能查出快活王的弱點。“快活王的弱點?”白飛飛看向朱富貴。朱富貴捋著下巴的鬍鬚點頭,“是的,白宮主,這個對你來說,並不難罷?”“自然是不難的。”白飛飛眼眸微彎,停頓了一下,她說:“但朱爺莫非真的不曉得快活王的弱點麼?”快活王的弱點如今已經人盡皆知了吧?不就是一個當年他求而不得的李媚娘嗎?但李媚娘如今已是朱富貴之妻,又已逝去,即便算得上是快活王的弱點,也是曾經。“老夫以前曉得,但如今卻也不曉得了。”朱富貴說。“快活王曉得媚娘已經去世,因愛成恨,遷怒於仁義山莊,如今兩方已水火不容。即便是老夫喪命,他亦不會願意放過仁義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