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死去,反而健康地活成了村中最後一人。
這個男人發現了他,還將他帶了回去,讓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著那些屬下殺人。雖然他覺得這舉動有些無聊,可他卻挺喜歡“黎遙”這個名字。
遙遠到讓人怎樣也觸碰不到?這世間的所有人,難道不都與他人隔著一道遙遠的鴻溝麼?他們只顧自己,從來就帶著揣測和惡意看向他人,就像他什麼也沒做,只不過比那些村民活得長一些而已,可那些人看著他的眼神裡,不僅有恐懼,還有厭棄。
所以他對著這世間並無多少依戀,於他而言,日子不過是在執行任務與睡覺之間換著來罷了,灰白到他只能覆上面具,編織著各種各樣的謊言去逗那些將死之人,看著他們因他的謊言露出各種各樣的表情,他才覺得生活似乎變得有趣了一些。
“阿遙,謊言雖不傷人,但如果說多了,也許將來你真的對某人說出了真心話,可那人卻不會再信了。”那個男人時常無奈地說他。
“是嗎,主上?”他笑了起來,“如果會有這樣一個人,那我很期待他的到來。”
“大人,大人。”驀地,一個聲音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
他一下子睜開了眼,下意識地抽出了擱在一旁的劍直抵對方的喉嚨。眼角餘光瞟到對方的臉,他堪堪停了下來,整個過程不過幾秒的時間而已。
那個男人看著已經抵到自己喉結的劍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小心翼翼地把腦袋挪到了另一邊,賠著笑說道:“打擾大人小憩了,屬下該死。”
黎遙收了劍,從石凳上站了起來,淡淡道:“方超,如果你該死的話,我不會留你到現在。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要你調查的事情是不是有新進展了?”
“回大人,屬下的確找到了當年知曉這件事之人,只是此人去鄰鎮做買賣去了,聽說需要兩三日才會回來,大人,要不屬下現在就去把他帶回來?”被喚作方超的男人小心說道。
他突然想到了那個眼睛亮亮的姑娘,微微彎了彎唇後,平靜道,“既然你這麼積極,那麼給你半日時間,現在就去把他帶回來。”
方超的額頭又滲出了大顆的冷汗。他家大人會不會太任性了?從這裡到那個鄰鎮即使快馬加鞭,單程也要半日時間,可大人竟然要他半日就帶著人往返,他就算把腿跑斷了也沒法做到啊。可是依大人這性子,如果他不照辦,其實下場不比跑斷腿好多少。這樣想著,他嚥了咽口水,視死如歸地轉過了身,說道:“是。”
“還挺聽話的。”黎遙慢慢走到他的面前,唇角笑容加深道,“主上並未催促此事,這兩日就當是休息一下吧。”
誒?所以他家大人剛剛是在耍他?方超一時間愣在原地。
“我出去一趟,你自便。”黎遙向前走了幾步,又頓住回頭道,“前幾日這裡的衙門大牢中發生了一起謀殺,聽說還用的暗羽的標識,你去調查一下此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與那位大人有關。”
說是休息,結果還是給他安排了一堆事情嘛。方超欲哭無淚地看著黎遙施施然離開的背影,只能默默地低下頭,回了一句:“屬下領命”。
黎遙負著手,順著記憶中的方向,慢慢地在街上走著。一路上他遇上了不少姑娘投來的愛慕眼光,甚至還有一個胖胖的姑娘直接攔了他的路,紅著臉問道:“這位俊俏的公子,你看起來很面生,請問今年貴庚?是否婚娶?”
驍國民風開放,當街求愛這種事倒也經常發生。但黎遙此刻心中揣了事,目不斜視地從她身邊繞了過去,走了幾步後,又退回到她的身邊,問道:“姑娘,可以向你打聽一件事嗎?”
那胖姑娘見他去而復返,臉笑成了一朵花,“當然,當然,我的生辰八字都可以告訴你。”
“我想問問如果去李笑妹姑娘的家,應該走哪個方向?”他認真地看著她。
胖姑娘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她恨恨地咬著牙嘟囔了一句:“李笑妹最近走了什麼狗屎運?怎麼俊公子全找她?我李歌闌哪裡比不上她了?”
“嗯?你說什麼?”黎遙問了這樣一句。
“啊,我說李笑妹家往這邊走。”胖姑娘直接給他指了一個東邊的方向。她得意地在心中盤算著,給他說個相反的方向,好歹能折騰他一陣子。不能怪她捉弄人,要怪就怪他是去找那李笑妹,還遇上了她李歌闌!
“原來如此,謝謝姑娘。”黎遙看了看她的表情,瞭然地點了點頭,笑著向西邊走去。
“喂喂,公子,我給你指的是這邊呀。”胖姑娘氣得就差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