勳自去了。
那紫臉老人看呂布去遠,沉聲道:“大哥……”
皇甫繼勳收斂了方才那一臉的微笑,一把雪亮長鬚,咬牙道:“到書房再說!”
“從今往後,江寧城中,我皇甫一族,自老夫以降,不得與此人有任何紛爭。若他要老夫的最寵愛的小妾,老夫便送與他,便是他要老夫的女兒去作丫環,老夫也不二話。”皇甫繼勳冷冷地對自己的兒子、兄弟、五服內族人長老,他送走呂布,便急急招了這些人來,只聽他又道:“若誰與劉綱有不可解之仇怨,也不必來找我,自殺以求解怨就是,家人自有族人撫養。其中原由,爾等不必多問,老夫能保皇甫一族熾熾之勢數十年,自不至於無故示弱。爾等心中只須知曉,我皇甫一族,以後幾十年的榮華富貴,便繫於此人身上,可明白了?”
眾人儘管一臉疑惑,但皇甫繼勳如他所說,在這個家族自有他的權威,所以大家也都紛紛答道明白,皇甫繼勳點頭道:“如此極好,回去後切記要吩咐下面管事家人奴僕,萬萬不可得罪此人,便是如此,散了吧!”
那紫臉老人直到眾人都散盡,便扯著皇甫繼勳的袖子道:“大哥,你卻要給我一個明白!你明明命那些弩手埋伏在四周,就是要結果了他性命的,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得了我,如何後來,已給足他面子,又送他好馬?還要我等……”
皇甫繼勳苦笑道:“大弟,你好糊塗啊!我如何不想殺他?可我敢殺他麼?你可見他腰間玉佩?便是那塊他義兄送他的龍形玉佩!你仔細想想,好好想想!可記得江北那人?”他說江北,就是宋國疆土了,江北之人,就是宋國來與他們聯絡的細作了。
在正史上,這皇甫繼勳便有心降宋,趙匡胤召李煜到汴京去,這皇甫繼勳還勸李煜要三思不去的後果,也正是這皇甫繼勳,有心賣國,一直向李煜謊報軍情,使到宋軍圍了江寧城,李煜才知宋軍原來已經過了江!
那紫臉老人略一思索,一張紫臉變得死灰,皇甫繼勳慘然笑道:“你終於想到了吧?這唐國積弱,朝不保夕,是於我們決心賣了它,那宋使和我等接洽之時,曾誇耀自己蒙那宋國皇帝賜了一塊玉佩,我一見那劉綱腰間玉佩,樣式和那宋使所佩的一模一樣,玉質遠勝那宋使所佩的那塊。顯然那宋使腰間之物,是宋國皇帝專用來賞賜臣子的;這劉綱腰間之玉,卻是宋國皇帝親佩之圭!”
“他,他,他那義兄就是那宋國大帝趙匡胤?可他不是說那義兄,聲名不顯麼?”紫臉老人仍抱著一絲希望,問他大哥,他著實極恨呂布,倒不是殺了他的護院,那些下人對他來說,和螞螻一般,只是在這個年代,被人退婚,實是奇恥大辱。
皇甫繼勳苦笑道:“大弟,你莫執著了。劉綱此人,本非尋常人,不是池中物;你想他憑文采風liu,能蒙那李煜喜愛提拔到身邊;又憑謀略,氣到王明吐血;更憑武勇,把潘美斬成肉泥!你想想,就是沒宋皇的這層關係,這般人物,若不能一棒打死,一旦結仇,已足遺禍萬年!何況,他與宋皇有這層關係,按為兄所思,大約那宋帝也是敬他英雄,與他交結時,白龍魚服,並沒有亮出本來姓名,但若我等殺了劉綱,他日江寧城破,那宋帝聽知義弟被我等殺了,能放過我皇甫一族麼?”
紫臉老人不服,忿然道:“我們賣了唐國與他,殺他一個義弟,便又如何?”
“若是別的皇帝,怕就有一番紛說,這宋帝可就不同了。”皇甫繼勳顯然為了賣國,也自對趙匡胤的情報蒐集了許多,只聽他道:“這宋皇得登大寶之前,卻也是出名的好漢,一條棍棒打平天下軍州,更有千里送京孃的義舉,他是念舊的英雄,你不知道他的老師犯了本該誅九族的罪,他寧可罷了要執法的宰相,也仍一力保下麼?這般講情義的英雄,你我害了他義弟,如何能幹休?這都是命,若這唐國不是岌岌可危,你我便不須去理會宋帝,那殺了劉綱也並非不可,但現時就萬萬不可!非但不能傷他,還要保他,以防江寧城破,宋國皇帝萬一翻臉不認人,還可請這劉綱為我們說話……”兩人在書房密室苦苦商量,今後如何討好呂布,先按下不提。
卻說呂布迴轉家中,未入門就見那楊氏安人淚眼婆娑倚在門上極眼遙望,那安人望著東頭,卻不料呂布一行從西頭回轉。呂布雖然已不是楊氏安人所出的那個劉綱,但不知為何,他對這具身軀今世的這位孃親,卻當真很有一番情份,此時見了心中極是不忍,連忙滾鞍下馬,一把抱住楊氏安人道:“孃親,你這是作甚!”
那楊氏安人顫抖著手摸索著呂布的肩膀,良久才喘出一口氣,卻又哭了起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