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靜比大軍提前兩天到達打草溝,將四處都仔細察看了一番後,徐靜便望著山腳下那個只有十幾戶人家的小村子有些出神。此時正當飯時,村裡有幾乎人家正在燒火做飯,屋頂的煙囪上有嫋嫋的炊煙升起,順著風吹過來,其中還音樂有著孩童奔跑歡笑的聲音。阿麥順著徐靜的視線看了看,說道:“提前將村子裡的人撤走吧,叫士兵假扮了村民在此,以免被韃子探馬看出馬腳來。”
徐靜聽了回過神來,卻是緩緩地搖了搖頭,“怕是沒那麼好糊弄過去,你看……”徐靜用手指了坡下的村子,“這村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你如何叫士兵假扮?而且從前幾次伏擊戰來看,崔衍身邊定有高人,過著打草溝之前必會派出探馬細查,尋常的障眼法定然糊弄不過他!”
阿麥理解徐靜的顧慮,軍中士兵大都是青壯男子,若要細看定能看出與普通山民的區別來。可若不提前撤走村民,江北軍在此伏擊必會引得村民們的恐慌,他們也會自行躲避到深山中去,所以提前安排村民撤走,然後再叫士兵住進村中假扮反而是最好的選擇,阿麥看向徐靜,問道:“先生有什麼想法?”
徐靜沉吟片刻說道:“我們去村裡看一看再說,最好能勸動村民留在村中不動。”
阿麥聽了大為驚訝,戰場上刀劍無眼,尤其是一方潰敗之後,潰兵還指不定往哪個方向逃竄,村民留在村中難免有性命之憂,這怎能泉得眾人留下?
徐靜卻是眯著小眼睛笑了起來,說道:“若是別人不見得能勸得了村民,可有一個人定時能的。”
“誰?”阿麥不禁問道。
“你!”徐靜沉聲說道,見阿麥臉上露出愕然之色,很是得意的笑了一笑,解釋道:“你或許還不知自己在江北百姓中的聲望,你為抗擊韃子東出泰興,幾經死戰,屢獲奇勝,殺得韃子聞風喪膽。同時又治軍嚴謹,對百姓愛民如子,約束軍中將士與百姓秋毫無犯。韃子大軍壓境之時,又是你力排眾議,冒著軍心不穩的危險也要撤青州百姓出城,護得了十幾萬百姓的性命……”
“先生!”阿麥忽然打斷徐靜的話,問道:“這些都是你找人宣揚的吧?”
徐靜聽了橫了阿麥一眼,氣道:“廢話!這些事情自己人不說,難不成你還要等著韃子替你早個好名聲?”
阿麥見徐靜動氣,只得解釋道:“先生誤會了,我只是覺得這些言語有些誇大,未免言過其實,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徐靜卻是一臉嚴肅,正色道:“不管你心中是如何想的,只要你是這樣做的便足夠了。”
阿麥卻是默了一默,苦笑道:“先生將我架到了這樣高的臺子上,就怕他日我再想下來時,就難了。”
徐靜沒做聲,只只眯著小眼睛笑了起來。
阿麥與徐靜下了山坡進了村子,尋了村中的老族長出來說話,老族長得知眼前這位年輕的俊秀後生便是江北軍麥帥是大為激動,立時便要給阿麥跪下磕頭。阿麥忙伸手扶住了老人,溫和道:“老伯快些起來,折殺晚輩了。”
老族長哆哆嗦嗦的直起身來,待聽完了阿麥等人的來意,垂頭沉默了許久,突然撲通一聲又給阿麥跪下了。他跪得突然,阿麥一時沒有防備,待回過神來去扶他,老族長去說什麼也不肯起來了,只堅持說道:“麥帥,你且聽小老兒說句話阿麥見此情形不禁心中一涼,知這老族長定是不會同意了。可貪生怕死乃是人的本性,久經訓練計程車兵到了戰場上還有逃跑的,又怎能來苛求這些普通的山中百姓?
念及此,阿麥便放低聲音,柔聲道:“有什麼話您老人家起來說。”
老族長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咱們都知道,麥帥打戰都是為了護著咱們江北的百姓不受韃子殺戮,做人不能沒有良心,咱們都明白。這村中共有十七家一百一十三口,都願為麥帥肝腦塗地,小老兒只有一個懇求……”老族長年歲已高,話說到後面便有些不足,聲音隱隱帶著一絲顫抖:“求麥帥,允咱們每戶送個孩子出去,也算是給家裡留個後。”說完,老族長跪伏倒地,長跪不起。
阿麥眼睛有些酸脹,彎腰雙手託了老族長起來,一字一句的說道:“老伯,這個要求我應你!我還有句話留給老伯,只要有我一個江北軍將士在,就不會叫韃子的刀落在百姓身上。”
同一時刻,向南越過數座大山,崔衍的先鋒部隊正在太行山的山道上逶迤而行。隊伍前端,崔衍和一位穿了親兵服色的青衣男子並轡而行,說道:“大哥,你一定要走?”
這青年男子不是別人,這是本應該在豫州的常鈺青,聞言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