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佑六年九月初三，元佑皇帝大怒，下旨處死涉楊州貪汙稅銀、走私絲綢布匹的官員二百餘人，並將涉決東江大壩、毀堤淹田一案的重要官員全部判處死刑，抄家。主犯華南布政使郭德海被判滿門抄斬、流放之罪。宣罪後，帝率文武百官入宗祠祭拜先皇，怒斥先皇昏庸，祭拜結束後，元佑皇帝下罪己詔，謝罪天下。）

百官們在皇上離開後，也紛紛走出了宗祠。

蘇墨依然走在最後面。

在走到岔路口時，他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去昭和殿，但猶豫片刻後，還是轉身走了另外一邊。

楊東庭在前面等著自己的親家。

見親家來了後，他忙上前，問道：“蘇兄，皇上今兒是什麼意思呀？”

楊東庭手裡還拿著皇上剛剛給自己的詔書。

蘇墨沒有接話，只是長嘆一聲，搖了搖頭。

楊東庭見親家不說話，又道：“皇上今兒是氣急了吧，竟然跑到宗祠去罵了先皇，這可是大逆不道啊。”

楊東庭翻遍史書，也找不出這樣一個君王。

蘇墨搖頭笑了笑，道：“親家，什麼大逆不道，皇上表面是在罵先皇，實際是在罵我們啊。”

“蘇兄，此話怎講啊！”

蘇墨看了看身後偌大的皇宮，他接著又嘆息了一聲，道：“皇上啊，是恨，恨這朝廷貪官汙吏太多，她怎麼殺也殺不完，更是恨咱們這些人無能啊，所以才讓楊州出了毀堤淹田的事。”

“那她也不該罵先皇啊，而且還是當著文武百官的面，這不是落一個不孝的名聲嘛。大越以孝治天下，皇上今天這般，這在史書上課時要留罵名的。我等做臣子的沒有勸住皇上，也是有罪啊。”

楊東庭真實想不通皇上怎麼來了這麼一出。

“親家，您還是不懂皇上呀。孝……什麼是孝，在皇上眼裡可沒有這個字。您也別在提此事了，咱們這個皇上可是會誅九族的君王。”

蘇墨搖頭苦笑。

突然間，他想起了自己身份。

——

顧瑤回到了南書房，心情沮喪的她沒有用午膳，回來後，便坐在書房中，不看摺子，也不召見大臣。

兩個宮女在一旁剝核桃，女官周玲則在整理書架。

王公公見皇上一直悶悶不樂，便說道：“皇上，要不奴才去南園接兩位皇子回來，陪您說說話。”

王公公知道皇上是因為今天之事而心情不好，而能讓皇上心情好的也就兩位皇子了。

顧瑤搖了搖頭。

孩子們在南園上課，自己的負面情緒不應該帶給孩子。

“那奴才去叫秦公子來。”王公公再又說道。

作為奴才，他的責任就是照顧好主子。

“秦蕭回來了？”顧瑤抬眉看著王公公。

王公公笑著回道：“是的，皇上……秦公子午時回來的，這會應該在向陽宮沐浴更衣呢。”

顧瑤嗯了一聲。

她點了下頭，道：“那你去向陽宮傳話，讓他來昭和宮陪朕用晚膳吧。”

秦蕭出去有半年了，他這總算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