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秋水其實很殘忍,他和方初一樣殘忍。
這些天我一直竭盡所能的讓自己什麼都不去想,不想我和方初之間都發生什麼,也竭盡所能讓所有人都以為我一直過的很正常,包括肖慰和鳳九。
可是秋水就這樣大喇喇出現在我面前,以一副聖母的嘴臉看似疼惜實則殘忍的把一切血淋淋揭出來,我突然間就覺得很無地自容。
這是做什麼?
還覺得我不夠難堪?
非要弄的人盡皆知才滿意嗎?方初,雖然我知道這是你的權利,可是是不是一定要這麼殘忍你才開心?
可這又怎樣呢?
我嘆氣。
當初是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跟他說他想怎樣就怎樣的,我有什麼資格控訴?如今我唯一能做的,也不過就是打落門牙和血吞,硬著頭皮當做自己真的毫不在意吧?
我說過我不會在意的不是?
可讓我自己都想不到的是,其實我在意,很在意。
我在意他居然表面一副深情的樣子,實則只是為了報復。
我在意他一邊說著愛我,一邊又這樣狠狠傷害我。
可,這只是因為我蠢不是?
人家明明一開始的時候就說了只是來報復,我居然還是無可救藥地跌進去。
是他戲演得太好,還是我太天真?
快三十歲的女人,居然還會如此天真。
除了可笑,我再想不出任何適當的形容詞。
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A市的冬天,連陽光裡透著冷冽的味道。
有些難過。
不,是很難過。
難過的好似心臟被什麼一刀刀在反覆地割。
原來金剛不壞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修煉的,原來即便我已經千瘡百孔,當針刺下來的時候也還是會痛。
原來,我真的還很天真。
六年了,如果結婚生子,孩子都上了小學,我怎麼還會奢望隔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後,那個曾被我辜負過的人,還會回來愛我?
我們本來就都不是痴情的人。
痴情只是一個故事,童話一樣的故事,而童話故事只是用來講給懵懂無知的小孩子聽的,聽過了也就忘了,誰會把童話故事拿到生活裡當標尺?
多傻。
可我錢淺居然就是那個傻瓜。
街上的人很少,我站在不那麼擁擠的都市街頭,突然覺得無比孤獨。
人在孤獨的時候會怎麼做?
人在孤獨的時候,做什麼,可以讓自己看起來並不是那麼孤獨?
也許應該找個人陪在身邊,有人跟你說話,哪怕他不說話,只是安靜地坐在那裡,是不是也就不會那麼寂寞?
可是,我那麼膽小,那麼重的防備,當我孤單寂寞的時候,誰坐在我的身邊,我才會覺得安全?
我應該相信誰,又有誰可以讓我相信?
應該還有鳳九,還有肖慰。
可是大家都那麼忙。
鳳九在熱戀,肖慰在想方設法的讓自己與各種各樣的女人看起來像是熱戀。
我,畢竟還是隻有自己。
沒有人能陪你一輩子,有血緣牽絆的父母都不可以,其他人,又怎麼能夠指望?
朋友,只是用來偶爾一聚,聊天扯淡的,是這樣吧?
這個時候,我突然開始有些想念我媽。
我媽再不好,她再瘋狂,可畢竟是我曾經唯一的一個親人。
有她在的地方,我會把那裡稱為家。
雖然,那個家從來就沒有一刻真正像過一個家的樣子。
可是心裡難過,沒著沒落不知所措的時候,還是可以躲在那個勉強稱為家的某個房間裡,然後哪怕只是獨自一個人坐著,也會覺得安心。
那麼現在呢?現在老太太躺在郊外那個荒涼的水泥墓碑下,是不是那裡就是我的家?
我想,也許,我應該去找她說說話。
去酒鋪買了瓶她曾經最愛喝的酒,打車一路去到那個荒無人煙積雪重重的地方,老太太神色淡定地看著我,看得我不由心酸。
回來這麼久,我就只來看過你一次,你怪我嗎?
擰開瓶蓋將酒到在墓碑前一點,然後仰頭喝了一口,順勢坐在墓碑前的水泥面上,伸手摸了摸她的照片,抬頭四處看了一眼,我笑了笑,“這地方太安靜了,你一個人在這兒,有沒有覺得孤單?
啊,這麼多年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