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對面的方初,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如果非要總結一下,這頓飯吃的,應該算相當完滿。
這是一場團結的聚會,勝利的聚會,貫徹了團結友愛互利互惠的精神,弘揚了同學愛,指明瞭未來的發展,開闢了人生的道路。
很和諧,很盡興,其樂融融。
於是當最後搖搖晃晃各回各家的時候,已經凌晨。
肖兒一直送我到家門口,下車的時候他突然叫住我,“錢淺……”
“嗯?”
他眨了下眼,然後搖頭失笑,“沒事,跟你說晚安。”
“嗯,晚安,回去開車小心點,你今天喝了酒的。”
“放心吧,那麼一點酒還醉不倒我。”
“少吹牛,你多少酒量我還不清楚嗎?不過說實話,這幾年你酒量確實進步不少。”
“至少比路路強。”
“和他比?你丟人不丟人?”
“難不成和你比?我不要命了嗎?”
我笑,“很晚了,你回去吧,注意安全,到了給我電話。”
然後嘭地關了車門。
他衝我擺擺手,笑著發動引擎,揚長而去。
我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才掏出鑰匙回頭按了下遙控。
手機突然響起來,靜寂的午夜,詭異刺耳。
掏出來看,嗬,居然是方初。
他居然會打電話給我。
手機鈴聲正在唱,May be surrounded by/A million people I/still eel all alone/I just wanna go home/I miss you;you know……
無數人環繞身邊,我依然孤獨,我只想回家。
我笑起來。
這世上是不是總會有一個人的心是屬於我的家?
那麼屬於我的那個家,在哪兒?
鈴聲依舊在唱,我靠在冷冰冰的大門上,淚輕輕滑下來。
撐了一個晚上的平靜瞬間崩塌。
抬手掐了電話,順勢滑坐在地上,抬頭看了看天,滿天繁星,好像一雙雙會說話的眼睛。
如果你們當真會說話,你們會對我說什麼?
手機鈴聲又響起來。
And I eel just like I'm living
Someone else's lie
It's like I just stepped outside
When everything was going right
And I know just why
You could not come along with me
This was not your dream
But you always believed in me……
方初,你憑什麼一而再的騷擾我?
我欠你多少?就算高利貸利滾利是不是也有個還完的時候?
這麼糾纏著很好玩?
你他媽不是從我這裡滾了嗎?
你他媽不是去找人結婚了嗎?
又打電話來幹嘛?
覺得我過的太好了太刺眼,所以心裡不'炫'舒'書'服'網'?
手機鈴聲裡唱的歌也十足惱人。
為什麼你在外漂泊的時候心裡可以有牽掛?
為什麼你在如願以償的時候家裡還有人在等你?
如願以償,everything was going right。
抓起電話抬手狠狠摔出去,去他媽的如願以償,那永遠也不可能是屬於我的東西。
鈴聲戛然而止,銀色的手機摔成一片片,四分五裂,飛的到處都是。
我幾乎是衝進房子裡。
心裡有一股火,一股熊熊燃燒的火,幾乎要把我燒成灰燼,狠狠對著鞋櫃踹了兩腳,腳上的高跟鞋狠狠甩出去,只聽噼裡啪啦的聲音,也不知道砸在哪裡,很多東西落在地上發出碎裂的回聲,如此還不足以洩憤,抓起手邊的東西,也不管是什麼,揚手就扔出去,直到把能扔的不能扔的,能踹的不能踹的都折騰了個遍,全身也沒了力氣。
氣喘吁吁蹲在地上,只覺得委屈,特別的委屈,抱住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