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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櫻花雨。

我只知道,多年後的今天再聽到這旋律,我的心蔓延著無邊無際的疼痛憂傷。

忍不住嘆了一聲,“看來我是真的老了。”

王路發動引擎,“用不用擺好四十五度角仰頭看天?然後咱也感嘆一聲半是明媚半是憂傷?錢淺,你以前可不玩這麼文藝。”

把身體重心完全靠在椅背裡,我閉上眼睛,“話說文藝這東西不是用來玩的,姐姐我骨子裡就是詩人,孩子,你還太小,不懂。”

我們沒去校門口的小酒吧,王路開著車直接把我弄去A市最大最招搖的三十六度半。

他的理由很強悍,在A市泡吧沒去過三十六度半就不要和人說你泡過吧。

原來泡吧這東西也是泡給別人看的。

喝個酒都喝得這麼傷感。

我落伍了。

這酒吧很大很強悍,六點不到,場子裡冷冷清清,我點了杯蘇打水。

王路不解,“不是要喝酒?怎麼改喝水?”

我笑,“長夜漫漫,總不能剛一來就把自己放倒,做人要學會循序漸進。”

他點了杯威士忌,“這六年在外面怎麼過的?有另一半沒呢?”

我看著窗外,天色漸暗,有種不真實感,“人海茫茫,我的另一部分鑽進人海里不肯出來,我也很無奈。你呢?”

“我?我等著肖兒呢,什麼時候那個禍害安靜了,我再找。”

“不會是你們倆有一腿吧?”

他賊笑,“是啊是啊,怎麼一下子就讓你給猜著了呢?我告訴你,肖兒那就純粹一悶騷,從剛上大學就暗戀我。”

“那還等啥啊,要你也有這意思,就直接上得了,我不歧視同性戀。”

“我們之間不還存在革命友誼呢嗎?我得把他當備胎,等什麼時候那些姑娘都讓我玩膩味了,我再找他,全當換口味。”

“你真沒良心。”

“這年頭誰還玩良心啊?我們四流氓現在正較著勁呢,誰要是先栽了誰就請其他三個環遊世界,我沒錢,等著別人請我。”

王路話很多,彷彿一個沒有底的匣子,噼裡啪啦不停往外倒。

我只是聽著,偶爾應兩句,蘇打水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撐不住,要去廁所。

不知道什麼時候酒吧裡已經開始上人,晃來晃去,音樂也換了節奏,路過吧檯的時候,吧檯裡的酒保不知道為什麼連著看我好幾眼,連帶著高腳椅裡坐著的那個女人也跟著回頭。

看得我莫名其妙。

解決了人生大事出來,王路居然也湊到了吧檯,笑眯眯地和高腳椅裡的女人說著什麼,很開心的樣子。

他看到我,抬手招了招,“錢淺,來,給你介紹下,這是喬笑,大明星來著。”

喬笑還沒作聲,吧檯裡的大男孩倒一副興奮的樣子,“你是錢淺?你真的是錢淺?我知道你的哦!”

我淺笑,“哦?你也是學心理的嗎?”

他愣了,“啊?”

“不是嗎?”

他傻呆呆的,“不是哦,我是在校園廣播站裡看到過你的照片,還有那些老唱片裡面你寫的卡片。”

“你是A大的?”

這世界還真是小。

“是哦是哦,我在廣播站播音,我叫流年。”

“在這裡做兼職?”

他有些靦腆,“我在學調酒,老師介紹我來這裡實踐。你比照片看著親切,笑起來很好看。”

王路插嘴,“可不是?以前讀大學的時候大家都叫她面癱,傲著呢,見誰都沒好臉色。”然後他看向喬笑,“我,初初,還有肖慰跟錢淺都是一屆的,那時我們關係很好。”

喬笑伸出手,神色不冷不熱,“你好。”

我職業地笑,“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你和方初很熟?”

“還好。”

“我是他女友,”她頓一下,“前任的。”

我有些尷尬,不明白她幹嘛和我說這些。

王路打哈哈,“錢淺,還喝蘇打水不?”

我想了想,看著流年,“給我調杯你最拿手的。”

王路調笑,“喝酒了?我還當你要喝一晚上水,那麼多水才跑一次廁所,你厲害。”

“我身體構造好。”

喬笑一直靜靜坐著,不說話,一杯接一杯喝著酒。

過了好久,在我以為她已經根本不可能再開口的時候她卻突然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