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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誰知你竟應了,我很是歡喜。”

顧瑾放下茶盞,不知怎的眉目中帶出些微得色,陸茉幽只淺淺一笑,始終低垂著眼,並未作出回應。

“我雖生長於上京,但閨中卻著實並無什麼密友,從前與姐姐親近,但她早早便嫁入東宮,我倒平白寂寞。此番歸京倒是聽說新進太傅是個文學極好的,聖上大為看重,也聽說姑娘才貌雙全,皇子拜師那一日,因著一局棋而令聖上另眼相看,隨後在慈光寺中更是勇救皇后,想著姑娘也是個與眾不同的,便有心親近一番,引為知己。”

“顧姑娘嚴重了,我只是於深山中並無甚消遣,故而多讀了幾本書,與眾不同四字著實不敢當。”

她說也是個與眾不同的,陸茉幽卻不願與她共為一流,倒寧願落了俗套做個俗人,可顧瑾聽她這般回應還只當她是謙恭,淡淡一笑:

“陸姑娘這般還能逃的去與眾不同四字?拋開旁的,只你能入了阿辭的眼,便是實實在在的與眾不同。”

她忽而提及簡辭,眉眼犀利盯住陸茉幽,果然見她唇邊淺笑僵住,她心下忽然有種狠狠的暢快,甚至不等陸茉幽有所回應,便自顧自又說了起來:

“你我都不是脂粉俗人,今日約你我也有心剖白一番,阿辭為我下過約定,再不會納旁人,可他是皇子,堂堂天潢貴胄,將來封王府中又怎能只有我一人?旁人嘲笑我妒忌倒也罷了,我怎能讓他遭人詬病?故而……”

她一頓,看陸茉幽面色陡然難看,方才接了下句:

“若是陸姑娘,我倒願意。畢竟這天下間,除我之外能令他多看一眼的女子,著實除了陸姑娘,也再無旁人。此事,他雖不願,但我卻要為他籌謀,今日相聚一番,也是為著問詢姑娘的意思,萬莫做了小人,委屈了姑娘,也只願陸姑娘,莫要嫌我唐突。”

一時間,顧瑾竟拿出正室相看妾侍的姿態,陸茉幽略微低下頭去,一雙眼眸盡被隱藏,瞳底深深冷色。

從前,這一齣戲顧瑾倒也演過,只是遠不如現在演的精細,且她還在尚不清醒的跟隨簡瑄,於是惱羞成怒不歡而散。不曾想隔了一世竟再度上演,只是終究人心不同,竟生出了另一番味道。

顧瑾見她垂頭長久沒有回應,眸中冷色便將她看住,只是話音卻愈發溫存:

“你且放心,若真入了十一皇子府,我必不會虧待你,阿辭他……他雖對我用情至深,可他也遠不如面上所見那般冷戾,他也必會憐惜你的。”

陸茉幽心底一搐,雖知她是故意為之,卻還是生生出了些疼痛,只是她此時也忽而腦中一閃想起許多,她一直惦念眾人口中所說九年前兩人便忽然走近的事情,此事只怕也唯有顧瑾和簡辭二人所知,那麼?

“是,我倒是聽說了,十一殿下待姑娘極好,聽聞九年前便……”

她故意將話斷住,但顧瑾聽她這句話後露出一剎訝異,可隨即卻浮現淡淡羞澀:

“是,不想你初入上京不久,竟也聽說了。我與阿辭幼年相識,我從初見他便再難以挪開目光,只是他冷漠拒人千里,我只當我這一生都只能遠遠看他,誰知他九歲生辰那一日,我隨母親入景宸宮為他賀壽,二月初春,巳時陽光正好,景宸宮內那一架紫藤開的正好,我正在花架下,他忽而從宮外走來,我嚇的躲了起來,誰知他走到院子正中竟忽然停住腳步回頭看來,竟是一眼精準便找到了藏在花架中的我,他說,我頭上釵子的墜影,投在了他的鞋上。”

顧瑾迷離一笑,似在回顧過往,可陸茉幽卻驚惶抬眼霎時滿面慘白。

這一幕?何曾熟悉,她以為只會留在自己心裡,永遠的留在心裡,只在心裡!

她從沒想過此生還能再見如此場景,更遑論此刻聽由另一個女子,另一個害了簡辭和她一生的女子口中,再度說出。

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話!

陸茉幽面色慘白滿眼恐慌,可面容上卻突然浮現一絲近乎慘烈的笑容,如同驚濤駭浪擊打而過,甚至生出深深畏懼,簡辭曾在那一眼下付出了什麼她最清楚不過,然而此番時移世易,陰差陽錯竟將她變作了顧瑾,且還生生早了九年!

顧瑾似乎始終都在看她,此刻見她乍然失態的面色,露出些微驚異關懷,可她卻偏偏看到了顧瑾眼底那狠狠的笑意。

笑?

她前世一直都在笑,怎能此時還在笑?

她將僵硬泛白的手收回袖中,狠狠握在一處,十指尖尖,竟嵌在掌心,那般入肉的疼痛都抵不過心頭乍然的疼痛,一模一樣的二月初春,一模一樣的巳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