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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如何。不知不覺,就快到中午了。

孫立元擦了擦額角滲出的汗水,平緩了一下由於用腦過度而帶來的心慌感覺,又步履匆匆地往後門趕去。這會兒應該是約好的劉家菜肆過來送菜的時間,因為是劉家菜肆的長期主顧,每天最新鮮的菜蔬都是偏心地留給馬宅。

今天劉家菜肆答應送些上好的山珍。近來這山珍難集,好貨是買都買不到的,所以僅讓下人去接。總顯得輕慢了,還得孫立元親自去客氣幾句。方能顯出誠意。

路過北廂房的時候,孫立元忽然聽到了奇怪的交談聲。

“嘿我說王榮,你欠的這錢款,拖來拖去,等下崽兒吶!”

是西市臭名昭著的潑皮無賴何七會的聲音。

“兄弟,再寬限個兩三日,這兩天手頭實在是緊……”

“你哪天手頭不緊?多少有些錢,便要拿了去賭!”

“最多三日,最多三日必定籌齊!”

孫立元聽得了,也假作沒有聽到,搖搖頭走了過去。

這王榮,正是馬老先生家中的第二位姑爺。同樣是女婿,王榮與柳慕青相比,為人的差距不啻於天上地下。

柳慕青大人博學多識,才高八斗,雖身居高位,為人卻寬厚踏實。可這王榮,吃喝嫖賭五毒俱全,終日裡與些不三不四的人混跡在一處。

王榮今年也是三十有三,已過而立之年,卻討不得一份正經的差事。柳慕青感念連襟之誼,託了人,為他謀了幾份差,可王榮好吃懶做,沒有一份做得下來。現在,王榮和妻子就寄住在岳父馬老先生家裡,馬老先生也拿他沒辦法。

這肯定又是在外頭賭輸了吧,孫立元嘆了口氣。家裡的賬也都要經孫立元過目的,家中的許多虧空都是為了貼補王榮在外頭惹的禍事。

午時已過,家僕通報,道是姑爺柳大人提前到了,馬老先生忙攜著孫立元一同迎了出去。馬老先生雖已是花甲之年,但文人之風絲毫不減當年,他整衣正冠,步履有序,耳不側聽,目不旁視,看上去仍煞是風雅。

柳慕青身著便裝圓領袍,下得轎來,先回身將妻子馬氏從轎中扶下,夫婦二人一同向老先生行禮問安。老先生忙伸手攙扶,迎得女兒女婿回廳堂說話。

由於許久沒見過母親了,馬氏自回內室與母親見面,留下柳慕青在客廳裡與馬老先生交談。二人雖為翁婿,但多年以來都是推心置腹,無話不談的。孫立元在一旁親自伺候著茶水,聽得二人絮絮叨叨地聊著些日常之事,想到坐著的這位是一位朝廷大員,說話卻這般平易,心中不由也甚是感慨。

柳慕青提到,戶部本就雜務很多,去歲新帝登基,朝堂有些混亂,雜事就更多,所以現在確實是操勞得很。戶部共尚書一人,侍郎二人,掌天下土地、百姓、錢穀之政、貢賦之差。柳慕青因細心踏實,負責的是度支和倉部,僅度支、也就是財務一項,就足夠累死人了。

說著說著,話題就轉移到了二女婿王榮的身上。馬老先生嘆了口氣,道:“也不知我前世是積了德還是造了孽,既得了你這位賢婿,又得了那個不爭氣的孽畜。若是二孃能與他和離了,我倒也省了心,偏偏二孃又是個軟弱的,什麼主意都拿不了。”

原來近些日子王榮的行事越發不像樣了,二孃在家裡終日以淚洗面。孫立元便又把上午聽到的話說了說,幾個人越發連連嘆氣。最後,還是柳慕青站起來道:“還是慕青再去勸勸他吧。上回勸他。畢竟也收斂了幾日。這回。說得再嚴厲些。”

王榮夫妻居住的房屋在宅子的後半部,由於時候尚早,柳慕青便一個人散步過去,路上低頭沉思,打算想好怎麼教導這個屢教不改的連襟才合適。

整個下午馬宅都在忙忙碌碌中度過,所以誰也沒留心周圍究竟發生了些什麼。申時一過,客人陸陸續續地上了門,家中一下子熱鬧起來。

天色漸暗。燈也燃了起來。宴客廳已經準備就緒,廳內飾了應景的桃李花枝,花團錦簇,甚是好看。馬氏換了衣衫,與妹妹一道扶著母親出來,四下張望,卻尋不見丈夫的影子。

馬上就要開席,柳大人也算是半個主角,人不到宴席自然是開不了。馬老先生想起下午是叫柳慕青去勸王榮了,心下忽然生了不祥的預感。難道與那王榮會有這許多話說。可以說到現在還不回來嗎?大女婿是何等知分寸的人,曉得現在該開席了。怎麼可能不來?

馬老先生忙叫孫立元到後宅去請兩位姑爺出來。孫立元急匆匆趕到王榮居住的房子,卻見屋裡頭黑著燈,也沒有什麼動靜。

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