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指著扒著太子衣袖的女娃,還沒說完就看小娃放開了太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轉身啪啪啪的爬向了太傅。
“啊,容月!”秦修遠一把抱起小女娃,“你怎麼爬這裡來了,你娘在後面到處找你!你爹被指使的登高爬梯就差挖地三尺了!”
“咳咳,”文帝想笑又忍住了,看著秦修遠扎手紮腳的模樣倒是恍惚想起了太子剛出生的時候,自己心裡也是這般高興又操心,“這女娃想必是秦卿愛女了。”
“臣失禮了,正是小女容月,先前就是小女趁著臣準備接駕家人忙亂自己爬出來了,後宅都在鬧著找,臣才誤了接駕,望陛下恕罪。”見容月在懷裡掙動,便又把她放回地上,秦修遠恢復了慣有的儒雅風度。
“罷了罷了,小娃娃真是活潑可人。”文帝笑呵呵的,指著地上又開始圍著秦修遠爬的容月,“不過太傅啊,不是朕過問你家事,這小娃娃就這麼隨她爬來爬去的麼?”
秦修遠看了看在自己腳邊轉圈圈的容月,笑著說道,“為人父母總不知足,先前容風那孩子太拘謹懂事兒,臣和夫人都覺得是不是管的多了,少了些小孩子的品性。臣想著容月一個女娃娃,臣也不求她成什麼材,隨她快快樂樂的長大罷了。”
“太傅這想法倒是新鮮,說得朕也感興趣了。以後若是她不喜歡針線女紅,喜歡帶兵打仗怎麼辦?”
“那就教她兵書戰略,又有何難?也只是可惜沒有機會實踐罷了。”秦修遠看容月轉了一會兒,對自己的袍子失去了興趣,轉身又衝著太子爬過去了,“若是長大了找不到人家,臣就養著她好了,臣雖沒有家財萬貫,想來也不至於缺了這一人的吃食。”
“太傅的掌上明珠,怎麼會找不到人家,別被媒人踩斷門檻才是吧,”文帝新奇的看著爬向太子的小容月,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撫掌笑道,“等到時候就晚了,朕先定下了才是,叫容月是吧,看她這麼喜歡靈均,以後給靈均當太子妃怎麼樣?”
“陛下這可是說笑了……”秦修遠說道,小容月似乎知道大人在討論自己,居然扭頭衝著文帝啊啊了兩聲。文帝哈哈笑著,“小容月答應了啊,秦卿不許抵賴!”
秦修遠嘴裡跟著打哈哈倒是也沒怎麼往心裡去。文帝是越國第二位皇帝,少年時便跟著先帝東征西討算得上是一步一個腳印親自打下的江山。後來先帝登基不久,連年征戰落下的舊痾發作,不過臥病月餘就意外駕崩。有名望極高的淳王和鎮邊王在朝中穩定群臣,還在邊關的文帝三天三夜飛馬回帝都,總算順利繼位。而這位馬上皇帝雖然給自己定號文帝,身上卻依舊留存著當年少年將軍的性情——說好聽叫豪邁不羈,說難聽就是作為一個皇帝,別和他提什麼金口玉言,平日裡和幾個近臣說說笑笑甚至插科打諢也是有的。不巧新任太傅秦修遠正是這幾個近臣之一,如今聽文帝這麼說,也只是一笑置之,皇家可沒什麼指腹為婚,這麼小的娃娃,以後別說性情樣貌,就連養不養的住還說不準呢。呸呸呸,秦修遠想著,這要讓夫人聽見又要說自己沒事兒咒自己閨女。
秦修遠和文帝說幾句閒話的功夫,小容月終於又爬到了太子跟前,一手抓住靈均滾了金線的袍子下襬摳了摳金線繡的雲紋,一手又去夠還留著自己口水印的衣袖。
“容月回來!”
“啊啊!”容月小娃娃扭身去看自己爹爹,可惜還沒進化到直立行走的小小身體,心有餘力不足,眼看就要摔倒……
一直安安靜靜聽著君臣閒談的太子越靈均木著臉,小心翼翼的把懷裡軟綿綿的小容月放在地上,默默的看著她留給自己一個充滿口水印子的大大笑容,然後啪啪啪的爬遠了。即使再老成,也還是個三歲孩童的太子心裡默默的記下了一個生詞:太子妃。自己是太子,這個軟綿綿肉嘟嘟的小女娃是太子妃,聽起來似乎和自己有什麼關係,不過看現在這個氣氛不能問太傅也不能問父皇,下次偷偷問問母后應該可以吧。
☆、郎騎竹馬來(下)
時年三歲的越靈均,當時初有輪廓卻還不清晰的小小世界觀,就這麼被太傅府上那個滿地亂爬的小娃娃完全顛覆了。越靈均清楚地知道自己從來沒有被允許這麼滿屋滿院的隨意亂爬過。不僅僅自己,同樣剛剛會爬的三皇子也只能在乾淨的軟軟的墊子上爬幾步。以至於這幾天靈均覺得自己做夢都夢見一個噗噗噴著口水泡泡的小女娃從自己眼前爬過去,又爬過來……
當然,對於只有三歲的小太子,這點兒小插曲並沒有影響他每日固定的讀書練字課程,也沒有影響他的習武練劍進度。第二天去給皇后請安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