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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穗鬆口氣,回過神來,想了一想,難擴音心吊膽,一疊聲問道:“我爺爺呢?那官老爺說是啥事兒沒有?”
“你爺爺還沒回來,咱們縣太爺說是已經派人去請了。既如此,趕緊回去吧,莫耽誤了吉時。”並不與山嵐爭搶。
花大娘見此,忙殷勤地從另外一名兵丁手中奪過珍眉,急匆匆地趕回村子裡。
金穗靠在山嵐瘦可見骨的肩頭。眸光明明滅滅,兵丁這麼客氣,顯見不是問罪來的。她安心地垂下眼簾,咬著唇角回憶黃家到底哪裡入了官府的眼。
到了黃家大門前,山嵐微微喘著氣將金穗放下地。
與現今黃家隔一條大路的前院,大門大開,院內設香爐和桌案,這些絕非黃家所有。金穗目光一轉,見一兵丁捧著水盆,黃老爹淨手。
兵丁眼神示意。金穗和山嵐、珍眉三人走到黃老爹面前,因這莊嚴肅穆的氣氛而不敢說話。
有一山羊鬍子的中年男子,儒雅地笑道:“黃姑娘。先淨了手,方能接旨。”
話落,又有兵丁呈上熱水來,金穗凝了一眼黃老爹,默默地洗手。她迷迷糊糊的,這個“接旨”,好像只有接皇帝的聖旨才叫“接旨”吧?
珍眉、山嵐照著她的樣子洗手淨面。
黃老爹也是滿面疑惑,卻沒有金穗的忐忑之色,微微弓著身,對官老爺們極為恭敬。不多說一句話,不多走一步路,官老爺怎麼說。他便怎麼做。
他剛燃了一炷香遞給金穗,秦四郎也被請了來,把他做過的再做一遍。
這個陣勢讓雙廟村所有的人噤聲,地上落根針也能聽見。
等秦四郎焚香畢,山羊鬍官員肅穆的聲音抑揚頓挫道:“黃鷹、秦四郎接旨——”邊說邊開啟一幅明黃卷軸。
隨著他聲落。最前面的黃老爹、金穗、秦四郎三人同時跪下,圍觀的雙廟村村民有跪下的。不跪的也被周圍的兵丁提醒跪下。瞬間,整個院子裡只有那官員一人站著,其他人都矮了半截身子。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兗州珠黎縣雙廟村黃席氏……見義勇為……為保節、維護風化自請沉塘,捐軀明志……其心可昭黃天,其德可昭厚土……乃為當世貞潔烈婦之典範。朕心可慰,朕情甚動,特許旌表其節烈,令地方縣令洪涵鞏予銀三十兩,責雙廟村長秦四郎月內建貞節牌坊以示嘉獎。欽此——”
一眾雙廟村人華麗麗地傻掉了。
金穗捕捉到幾個詞,震驚得猶如腦袋裡萬馬奔騰而過。席氏英勇救人又“自請沉塘”……竟然弄了個貞節牌坊回來?席氏若地下有知,估計氣也氣活了。
“黃老太爺,接旨吧。”中年男子捋著山羊鬍笑眯眯地道。
地上的人山呼萬歲。
黃老爹顫巍巍地站起來,又顫巍巍地接過那刺眼燙手的聖旨,忽然間落淚,哽咽道:“多謝大人。”
中年男子笑道:“要謝該謝洪大人,洪大人為你家兒媳的事兒可沒少奔走。”
黃老爹要跪下行禮道謝,洪涵鞏忙令人扶起:“黃席氏乃我珠黎縣節婦,本官作為地方父母官,嘉獎有德婦人是本分。黃老太爺不必多禮。”
黃老爹卻知曉席氏立牌坊不可能那麼簡單,忙又道了謝。
洪涵鞏推辭不迭,嘴角笑意若隱若現,介紹山羊鬍男子。
原來這官員是禮部的,特特從伯京趕過來頒旨。
過後,黃老爹要留一眾官員晚飯,都讓山羊鬍刁安凱給推辭了。
刁安凱對震得回不過來神的秦四郎交代囑託一番,便要帶著人離開,黃老爹窘迫,他沒錢打賞那些兵丁。方四娘拉了拉他的衣襬,趁人不注意塞了幾兩碎銀子給他。
黃老爹投去感激的一瞥,把銀子全塞到刁安凱手中:“大人遠道而來,老漢家貧,可好歹要請各位大人吃口茶。大人莫嫌棄才好。”
刁安凱堅持不受,笑道:“黃老太爺,你莫客氣了,這銀子你該留著才是,你家孫女兒的事兒本官略有耳聞,聖上雖有救助之心,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難伸援助之手。本官非那貪逸好財之輩,焉能魚肉鄉里?”
話畢,回頭望了一眼黃家屋宇,瞥到黃老爹身邊的金穗,溫善地笑了笑,便一頭扎進轎子,兵丁鳴鑼開道,浩浩蕩蕩回伯京去了。
黃老爹啞然:“這刁大人倒是好風骨……洪大人未同去,莫非刁大人直接回了伯京?”
洪涵鞏也是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