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到馬苑縣,立馬借人借力借師爺,要把他自個兒的“冤案”給破了。
珠黎縣的縣太爺還有兩年的任期,在事發一個月後重視起來。
偷牛案說來話長,這要從淳化末年說起。
淳化末年,東南沿海發生地震海嘯龍捲風,扶桑國火山爆發,傳言是因扶桑國造孽太多,扶桑海盜殺戮太重,導致龍王發怒。
雖有受到重創的慕容水師與沈家水師發檄文聯手鎮壓海盜,以及淳化帝發罪己昭退位出家為萬民祈福以安民心,但百姓們的恐懼無可抵擋,再加上受災的地方無法居住,官府沒有足夠的食物和生活用品發放,東南沿海一帶大量災民向伯京的方向湧去。
沿途州、郡、縣府各有收留安置災民,據說能一路乞討到伯京的災民根本沒有。漁民改行從事農耕,手工藝者和商人各司其職,沒過兩年就安頓下來了。
問題就出在這群災民中,因著他們大多數人不會耕種。
在馬苑縣偏遠地區,一個由災民組成的村子落成,可這群人得不到足夠的衣食住行生存所需,又身無長物,逐漸起了歹心。先是偷竊鄰村蔥頭蒜腦,接著是偷雞摸狗,又怕引起別人的懷疑,遭他們偷竊的村子越來越偏遠,也越來越多。
直到前年,該村一村民進城在牛市發現了早年認識的商人,這商人跑過海,膽子大,骨子裡不是什麼好人,村民與他拐著彎也有些親屬關係,知曉他曾出船去過東洋扶桑國。
幾番思度之下,村民透露出要牛商牽線賣掉偷到的雞狗之類。商人與此人是一丘之貉,趁著酒意滿口答應。
那一年該村成功偷盜成功一頭豬。
去年嚐到甜頭的商人親自到那個村子慫恿村民偷牛。村民們雖從未使過牛,可他們知曉牛在大夏律法中的重要地位,商人便以前事相要挾,並許以重金,曉以利害——即馬苑縣前縣太爺即將高升要保官聲的話。
後來事情進行的果然順利,因他們把偷竊的牛豬等物賣到珠黎縣的縣府,倒一時無人覺察。
偷竊多了會成癮。
去年悶聲發了大財的村民今年開春以田地太遠為由,徵得鎮長同意把村子挪到馬苑縣與珠黎縣的邊界,打算今年再大賺一筆存夠了銀錢便回到海邊老家去。
他們先摸清了珠黎縣邊界幾個鎮和下屬村子的情況,秋收之後開始偷牛。他們的主要目標是牛,其他的雞鴨狗豬驢騾子順手偷了。
那牛商在與村民們互相推卸責任推不掉時,還振振有詞地說:“我考慮著不傷天和,特特囑咐他們不許在秋收之前和之中偷竊。兩位青天大老爺,看在我為農人著想的份上饒了我一條性命吧!”
商人跪著的身體低低地趴伏到地上去,邊哀嚎乞求,邊涕泗橫流。卻渾然聽不見失竊的莊稼人的唾罵之聲。
聽了百來人供詞的翠眉正處在驚訝之中,聽了商人的話差點失笑,怎麼會有這種強詞奪理的人呢?
審案說慢也慢,說快也快,百來人中陳詞的人並不多,十幾個主犯起先還互相推諉罪責,後來瞧見兩位縣太爺冰著黑臉,絲毫不為他們的“悲慘遭遇”所動,知迴旋無望,紛紛認命地畫押。從犯們也無二話,簽字的簽字,畫押的畫押。
兩位縣太爺互相謙讓一番,珠黎縣太爺一拍驚堂木,驚回大家的神智,輕咳一聲,手中拈了籤筒裡的一支竹簡。眾人緊緊盯著他的手,屏氣凝神聽縣太爺蓋棺定論。
縣太爺氣憤地慷慨陳詞:“你們只知自己身世可憐,卻不知失牛的人家不啻於和你們同樣遭遇了天災!……”
如此說了一番安撫民眾的話,且引起了大家的共鳴和義憤填膺,接著宣判十二主犯死罪,包括偷牛隊的主力、策劃偷牛的商人以及黑市上膽敢賣殺牛賣耕牛肉的人,從犯包括私售耕牛肉的人要沒入奴籍發配邊疆,包庇偷牛的村民享有因偷牛而得的財物的要全部財物歸於官府。這些包庇犯雖沒偷牛卻縱容和慫恿了盜竊者偷牛,還要各打三大板。
衙門的板子可不是好挨的,執行杖刑的衙差膀大腰圓,大冬天光著膀子,凶神惡煞的模樣比之劊子手也不差。高臺上一片哀號之聲。他們的家人只有孩子逃過一劫,扒在囚車沿上哭泣。
可以說,這次的案子是從重處罰的。
經過一個多時辰的公審,偷牛案的前因後果以及牽涉的人員已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兩位縣太爺又說了一番安撫的話,點著冊子上的名字,讓這些人過幾日到衙門領取補償。
失牛的莊稼戶是最早到老菜市口來等著結果的,感激涕零地向縣太爺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