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火光沒有立時熄滅,而是燃燒了一會兒,慕容霆點燃一盞大燈,大燈內建十五支蠟燭,皆插在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美人燭臺上。
火柴在這些沒見過火柴的人眼裡只不過是個小小的木棒,這跟看口中吐火的障眼法雜技差不多,怎不令她們驚奇!
金穗激動地攥緊雙手,原來這一晚還有這個壓軸的節目。難怪姚府晚上才宴請梁州最重要的高官顯貴,卻是為了火柴的出世造勢,而造勢的人選慕容霆則是最好不過了。
想必經過這一夜,梁州顯貴家中會以擁有神奇的火柴而自豪。
慕容霆點完蠟燭,丫鬟們蓋上玻璃燈罩,婆子們過來將華麗的大吊燈掛在大廳正中央的房樑上。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那燈一掛上去,廳中眾人瞬間覺得大廳裡較之之前越發明亮了。
丫鬟們依次用火柴點燃了另外幾盞玻璃吊燈。
慕容霆拱手朝座上笑道:“霆打擾多時,恐驚擾了老太太和各位嬸孃太太,就此告辭。老太太以後要保重身子。”
姚老太太眸中淚光閃閃,望了望明亮的燭火,仍是笑道:“霆哥兒也該萬事保重,體面重要,平安同樣很重要。我們活到這個歲數,別的不盼,就盼兒孫平安。”
“老太太想的正是王妃和世子妃想的,霆記下了。”慕容霆規規矩矩地磕了三個頭,這才由姚府三兄弟簇擁著離開。
姚老太太別過頭哭了一陣,屏風撤下,貴太太們都來勸,好容易才止了淚。慕容霆這番作為,尤其是最後的磕頭大禮,給足了姚老太太官方的體面,眾人哪兒有不明白的。
這是慕容王府從十年前的災難中緩衝過來,要給姚家撐腰了。
除了對姚府重拾敬畏,各家夫人也在私下打聽火柴其物。姚老太太只說:“是雍哥兒和霆哥兒鼓搗的,霆哥兒非得等著做出來才肯走,倒是虧得這個小小的物件,讓老身多享了幾天福。”
而姚真真則在姚瑩瑩的提示下對小姐妹們炫耀道:“問我還不如問黃姑娘,我不曉得的,黃姑娘全曉得呢。”
“啊!原來和黃姑娘有關係啊!”某千金驚呼中用帕子捂住張大的嘴巴,瞪圓了眼瞅向金穗。
金穗知是姚瑩瑩姐妹倆的好意,笑道:“是我爺爺出了方子,姚公子看上,就和慕容公子合夥做這個買賣。叫火柴。”
第一個問話的千金嘴巴還驚訝地合不上,後一個千金問出她的心裡話:“那在哪裡可以買到‘火柴’呢?”
“大人的事兒我哪兒曉得?我只記得先前在襄陽,我爺爺時常唸叨過。至於火柴鋪子,不知有沒有開起來。”金穗乖巧地回答道,小姑娘們再問,她就以理不得大人的事兒為由推掉。
金穗這兩句話傳來傳去,有那些知道金穗在楚王府住過的夫人們便了然,火柴這個買賣是慕容王府、楚王府、姚家和黃家四家的生意,至於有沒有別的勢力,還未可知。
金穗的身份算是過了明路,第二日金穗去為慕容霆一行人送行時,對慕容霆莫名看順眼了幾分。
回到家後,毓秀坊的一個管事已經在黃家候著了,金穗在各家夫人找上毓秀坊之前先把漸變色的幾種變換賣給毓秀坊的管事,其中包括直接在布料染色上下功夫,佔個先機。她沒有直接與管事談,而是讓月嬋去談。
月嬋揣一包銀子回房,看金穗的眼色都起了變化,五分敬畏五分興奮,帶著幾分試探,自棄地問:“姑娘好玲瓏的心,奴婢怎麼就想不到可以賣點子給繡坊。”
金穗不以為忤,捧著姚瑩瑩的《汀蘭閣主拙見》細細研讀,聞言放下書冊,笑道:“這有什麼?我孃親說,這世上不僅死物可做買賣,主意也可做買賣。我孃親就曾為酒樓指點裝飾技巧而得銀子,你就只當我賣了個花樣子罷了。”
原來是家學淵源,金穗這個賣花樣子的解釋讓月嬋接受更容易些。月嬋心中祛疑,點頭笑道:“那也是姑娘玲瓏,懂得變通。”
又道:“那管事娘子還說,以後姑娘每在毓秀坊買一件漸變色的裙子便給姑娘算半價,以此作為酬謝。還是我從了姑娘的意思,換了銀子來。想來,姑娘能在她家做幾件裙子呢?還都做漸變色的,豈不天天穿一樣的衣裳?”
金穗打趣道:“可見月嬋姐姐也是玲瓏心肝兒,何苦羨慕我?”
月嬋因方才疑了金穗,聽了這話便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將銀子當著金穗的面兒點了,一共是一百二十兩銀子。
金穗嘆道:“錦官城果然是錦繡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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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挑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