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自己這不可抑制的;擂鼓一樣的心跳理解不能。
我們不是兄弟嗎?吃喝玩樂,相互關心有點,相互吐槽有點,心心相惜有點,臭味相投有點,很多東西都有點。
可是,不應該是這樣啊。
我發現,我甚至再沒有勇氣回頭去看看周暢。我十分渴望去證實什麼,可是又十分害怕真的 證明了什麼。這不應該的不應該啊。為什麼會這樣。
整個上午,我都團在自己的位置上,幾乎沒有移動過。我害怕。我害怕我稍微一點點任何輕微的舉動會暴露了自己,好覺得我是犯了滔天大罪正在流竄的罪犯,心理相當不穩定,草木皆兵。
曉北一直嘲笑我春天來了才開始冬眠,我都沒搭理她。搞得她對我那叫一個逆來順受,又是端茶又是遞水的,除了上廁所,她能代的,都幫我做了。
我趴在桌子上,看著小蜜蜂一樣的林曉北,身體是一陣陣犯冷,心裡上一陣陣的發空。被人施了定身咒已經不足以形容我的狀態,三魂出竅,七魄離體,大概就是我這樣的,思想不能,行動不能,眼睛有看,耳朵有聽,卻無法在大腦形成意識。我就這麼成了行屍走肉。
我看著周暢一臉嬉笑的叫曉北一起去廁所,曉北對我伏低做小的姿態。這是每天都會上演的戲碼。可是,我卻在這一刻覺得絕望。
是的,絕望。
其實沒什麼改變。周暢還是那個周暢,臉上的笑意永遠沒心沒肺,帶點痞痞的味道,還是會和楊路雙賤合璧,抓緊一切機會調戲人生,曉北還是會見縫插針,八卦不減。
可是我卻變了。莫名其妙的發現自己好像融不進這熱鬧。我覺得我就想飄在半空的遊魂,於這人世隔著一段無法跨越的距離。
而我,卻異常渴望能夠觸及。迫切的渴望。
我絕望了。比我面對家裡面的殘局,還要絕望。還要無措,還不懂得為什麼。
我喜歡周暢。
我居然喜歡上週暢。
而且,是很喜歡。
這太搞笑了。幾乎是我覺得我迄今為止的人生中,最好笑的事情了。
是,我們有共同愛好,有共同語言。是周暢對人是很好,對我很好。甚至有時候我們很曖昧。
可是不是這樣的。
我很混亂,我不知道該怎麼描述。我們難道不應該是同學,朋友,兄弟這樣的關係,這樣的感情嗎?為什麼這麼旁逸斜出的多出了這我理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我為什麼會喜歡他?為什麼會突然間意識到,我自己喜歡他。
就算我喜歡了他,為什麼不是迷迷茫茫懵懵懂懂的就過去了。
我這是要怎麼辦?
13。
如果非要找個形容詞來形容那天,我唯一能想到的詞,是險惡。
絕對的險惡。
這短短的一天,我覺得我好像經歷了千山萬水,上了刀山,下了火海,殺了巨龍,打了老虎,經歷了九九八十一難,並且發現,沒有所謂的真經,有的只是,明天。
是的,明天。
當我躺在床上的時候,我的茫然反覆來襲,我甚至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我的明天。尤其是明天裡的周暢。
我還可以嬉笑著和他勾肩搭背。算了吧,我光想想就心跳加速了。那畫面異常的詭異。
難道就這麼疏遠他?理由呢?什麼理由,可以讓我不動聲色有光明正大的和周暢保持距離?因為我要用功學習了,沒空搭理你?算了吧,周暢會煩我到死,一定要我給他說個清楚明白透徹。
周暢,周暢,你居然讓我這麼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應該就是我現在這樣的吧。
我想起我和周暢那個措手不及烏龍的接吻,想起周暢表情茫遠又切近的說,世上最遠的距離是我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我想起,我們在這個學校都要5年了才彼此認識熟悉,他經歷這麼多過程才來到我們班,我想起我們經歷過那些事情才變成今天這樣的關係……
完全是一頭霧水。
我想不明白,我在想什麼,我想想什麼……
我亂了,於是我能想到的一切都亂了。
只剩下,周暢。以及,怎麼辦。
時間不以我的意志為轉移,所以天會照樣的亮起來,學校會照樣的上課,茫然的我照樣要在天亮以後去學校,我要面帶笑意,不能讓任何人發現我的異樣。
我要微笑的招呼曉北,調戲周暢,配合楊路的一切合理不合理的突發奇想。我還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