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絲陰涼氣兒:“不管是和緣由,你的性子這般爭強好勝,壓根沒把本官的囑咐放在心裡。念你是個女子,本官就不動杖子了,到外面跪著思過去吧。”
這番說辭讓衛夕愣了愣。
“爭強好勝”這個詞壓根和她沾不上邊。換句話說,用這種激進的詞彙去形容她,簡直是太抬舉她了。原本以為牧容會細細審她,誰知連盧秋水的名都沒提,錯的明明不是她,還要她去罰跪!這外面的天冷得都快結冰凌子了,光是站著不動都會發木,更何況是跪著……
真是不分青紅皂白!衛夕柳眉一緊,忿忿的咬咬牙。不過錦衣衛陷害忠良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胳膊擰不過大腿,她只得隱忍的應了聲是。
前腳剛邁出屋後,卻聽牧容淡淡問她:“怎麼,你不服氣?”
“……屬下不敢,甘願領罰。”說完,她將門闔上,走到院裡跪在中線上的青石地板上,腰背筆直的面朝正堂。
冷寒之意瞬間滲進了膝蓋裡,她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唇邊呵出了一團嫋嫋白霧。眉睫染上了些許溼潤,她半闔起眼,放鬆似得舒了口氣。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牧容沒有提及譚嶽和孟堯的事。
屋內,君澄的視線順著半開的窗欞飄出去,隨後又偷瞄了一眼指揮使。後者坐回太師椅上,斂眉抿唇,面色甚是凝重。
他忖了忖,小聲提醒道:“大人,時節已經入冬,真要在外面跪上一天,恐怕關節會消受不了。”
“本官看她翅膀硬的很,在新營裡就敢如此胡作非為,這若是回到錦衣衛,還不得作翻天不成。”牧容不以為然的輕聲戲謔,垂眸凝著茶盞裡見了底的茶湯。
君澄啞口無言,為難的看了看窗外那個人影。指揮使若是發話了,鮮少有駁回的時候。
他正思量該不該繼續說服對方時,卻聽牧容淡淡道:“讓她跪上半個時辰,小懲大誡。”
君澄登時鬆了緊繃的眉宇,輕快道:“是!”。
牧容坐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離開時泰然自若的斜了斜視線。衛夕垂頭跪著,狀似恭敬,但他清楚的很,這丫頭心裡定是對他不滿。若給她一個機會,說不準會撲上來掐自己一番。
養不熟的白眼狼!他冷哼一聲,斂了視線,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腳步聲漸行漸遠,衛夕停了好半晌才抬眸看了看天。太陽剛過正中,陽光刺的她睜不開眼。這一跪不知要到什麼時候,但願不要晚了她和二哥約會。
“哎——”
她嘆了口氣,盯住受傷的手。因為天氣冷,傷口已經凝固,乾涸的血跡蔓延了大半個手掌,紅白兩廂映襯,有些��恕�
牧容性子寡淡,但舉手投足卻是個極為風雅的人,方才那摔桌子砸板凳的樣倒真讓她有些意外。衛夕一邊回想,一邊沒奈何的咂咂嘴,隨後將受傷的手掩進寬袖中。
這掃把星子不光患有王子病,還患有間歇性撕心揭底症,得治!
原本以為這一跪最起碼要到天黑,沒想到不足半個時辰,君澄便將她扶了起來。這般天氣不比夏季,她的膝蓋受了寒,酸木又發麻,稍稍一直腿就疼的她倒抽涼氣。
“這……處罰完了?”她難以置信的眨眨眼。
“你還想跪倒夜裡不成?”君澄橫她一眼,貓腰為她拂去膝蓋上的灰土,口邊耐心交待她:“午前那般情形你應該回來上稟教頭,不該擅自做主與人私鬥,這在錦衣衛是大忌。這裡都是血氣方剛的小夥子,若都跟你一般意氣用事,那還不亂套了?”
不是她不願意上稟,而是上稟壓根不管用呀!張青山都放話了,適者生存,她這一小兵嘎子還能怎麼辦?衛夕連連嘆息,只道:“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離開時君澄又喊住她,他狀似躊躇了一會,“咱們大人提領錦衣衛不易,有些處罰也是迫不得已,你……莫要記怪他。”
衛夕怔了怔,眼角含笑道:“君大人說笑了,今日本就怪我,怎能會怨恨大人呢?日後我會遵守法紀的,你就放心吧。”
後面那句她沒說出口。她和牧容應該是八字相沖,但凡見面,必定有壞訊息,這點兒八輩子也改不了。
記恨管毛用?
她會畫個圈圈詛咒他!。
這天晚上,老時間老地點,兩人在幽閉院的牆角處碰面了。
衛夕蹲在冰涼的地上,見二哥翻牆進來了,趕忙起身迎上去,一步一踉蹌,歪歪扭扭像是個瘸子。
牧容看在眼裡,心頭清楚的很,定是下午跪的受涼了。這君澄,就不知道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