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上……恕卑臣無能……”負責劉徹那邊的為首太醫苦著臉站出來。食盒,托盤,乃至侍女的十指、指環甚至鐲子都檢查過,可幾個太醫到現在都沒搞明白毒物是從哪兒來的。
天子:“嗯……嗯?”
皇帝和竇太后的臉色都不好看,太醫的腿都快站不穩了;
御醫抖抖索索辯解一番‘天生萬物,適宜則無害,違逆則有毒’的空泛理論;隨後,趕在天子與皇太后正式發作前急急拐個彎,將話題引向膠東王的治療。
據御醫說,雖不清楚中毒的途徑,但至少有一點能肯定:這不是烈性毒藥。
毒物藥性發作得比較慢,毒性也不劇烈。加上膠東王紀輕,底子厚,體質強壯;因此,在經‘催吐’並被灌下兩大碗瀉藥後,劉徹的中毒症狀已大大緩解——至少,沒有性命之憂。
‘催吐?還有……瀉藥?徹表兄好可憐……’阿嬌抿抿嘴,抱了寵物起身,從後面繞行到主座後依著竇皇太后坐下。兩隻小拳頭不輕不重地敲在祖母腿上。
竇太后抬手,摸索著撫撫阿嬌的鬢髮和麵頰,慈和地笑笑;將孫女攬到懷裡,然後對右側的天子說道:“阿啟呀,宮闈內外……盡查之。”
長樂宮是屬於皇太后的宮城。即便是當朝天子,也不能隨意插手東宮事務。現在看竇皇太后鬆了口,天子欣然回覆道:“如是,母親。”
停一停,大漢皇太后又斟酌著補充,薄皇后住的西廂就先緩一緩吧,甚至連訊息都別讓透進去——孕婦敏感,容易受驚嚇,薄後又是那種多思多慮的性子——就從東廂和寢宮查起吧。
天子頷首不已,命御醫和中官結伴,把整座殿宇裡裡外外都認真梳理一遍——任何可疑現象都不能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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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信殿的東廂,
天子和母親說說最近外朝的瑣事,與長姐聊聊長安城世家子們的軼聞,時不時還和侄女玩笑幾句。
太平景象?
與平常相當雷同的太平景象??
但阿嬌翁主卻深深察覺出,在這與往日相似的平靜表面下,隱隱流淌著絲絲縷縷的不安。
沒有準備酒菜;而往常天子來母后的長信殿,是一定要小酌一番的。
甚至連皇帝舅舅面前的飲料,也是由館陶長公主親手調製,親自送上來的。
嬌嬌翁主身上莫名其妙地泛起股寒意,不自覺搓了搓手臂,還往殿角看看——四角共八個大銅爐,無煙碳火紅火紅,明明熱力耀眼,卻為何傳不到身上?
小姑娘的動作被天子看到了。
皇帝舅舅衝侄女點點頭,給出一朵安慰的笑容。
阿嬌眨眨眼,垂頭偷偷吐吐小舌頭,抱緊兔子緊緊挨在竇太后腿邊。
時間,似乎變慢了。
搞不清過去多久,中官龐林帶著御醫和一個宮女走進來,行禮:“上……皇太后……”
天子冷冷地問:“龐林,何如?”
“稟上,”龐內官白淨白淨的臉皮上顯出絲驚慌之色:“鯉魚……死矣。”
“鯉魚?”天子莫名其妙地俯視姓龐的宦官——死個把觀賞魚,也需要向他報告?
怕皇帝誤解,龐林急忙釋疑:“上,其魚腹……翻白。醫者驗之,確認……乃……毒斃。”
天子聞言,微愣。
館陶長公主想得深些,思忖片刻,大驚:“龐林,是否……西廂之錦鯉?”薄皇后現在就住在長信殿西廂。
皇帝猛地瞪圓了雙眼,緊緊盯著龐內官。
“非也,非也。上,皇太后,長公主,乃東廂廊下……”
龐內官瘦長的身條如疾風中的楊柳般倒伏於地——就在剛才,巡視檢查的人發現,放在連線東西廂的長廊內的鯉魚出事了。陶甕中的錦鯉肚皮向上,浮上水面,顯見都不活了。
“‘東’廂?阿母?”長公主疑惑地轉向竇皇太后。長信殿內只有兩個地方養了錦鯉,一是西廂薄皇后處,還有一個是竇太后的寢室,東廂何時也有了鯉魚?難道是母后把自己的魚也賜給皇后了?
竇太后搖頭,回答不知此事。
“阿大,大母,阿母……”
到此時,嬌嬌翁主連忙把石公主找她並送鯉魚的事簡要講述一遍——當然,沒提石公主不打算嫁人。
龐內官也在旁邊補充。
本來呢,錦鯉嬌弱,養不活也是常態。只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