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說,那朋友家裡窮,父母都生病,每月光吃藥就得好幾千,很困難,這五千塊也是她好不容易擠出來的。
最討厭這種客戶了,雖然心裡同情,但做生意是真怕遇到。萬一我再心軟,估計又沒什麼賺頭。我發了毒誓,以後絕不能再因同情客戶而白玩,否則就是小狗。
所以我告訴湯小姐,生意歸生意,這個價錢是肯定不能再便宜了,畢竟人家東南亞的阿贊師父得找原料,得製作加持,費時又費法力。又說:“如果你們關係很好,就借給他點兒錢,讓她慢慢還唄。”
湯小姐無奈地表示再考慮考慮,臨結束通話電話之前,我告訴她這些天我都會在香港的陳大師佛牌店當駐店顧問,可以隨時來找我。
我心想,看來真得學習方剛的硬心腸,憑什麼總讓我同情客戶。就沒人同情同情我呢,我都三十了還沒結婚,而我初中同學兒子都上小學了。
次日早晨坐在佛牌店,我想起昨晚湯小姐的事,就給登康發去簡訊。問那種用橫死孕婦或新娘之類原料製成的引靈符,價格大概多少錢,目的是為了讓人變得不正常,最好是能致死的。登康不多時回覆我:“用鬼王法門五千塊,普通控靈術三千五。但需要時間,橫死孕婦不好找,什麼時候能弄到原料說不準。除非你認識燒屍工或者相關人員,你出原料的話,可以減掉兩千,我指的都是人民幣。”
這讓我的心又活了,老謝就有渠道啊,這老狐狸在孔敬的殯儀館認識燒屍工,而且還有幾家可火化遺體的大寺廟義工他也熟,於是我馬上給他發簡訊,讓他幫我問是否能找到橫死孕婦的頭蓋骨或怨骨,什麼價錢。
半小時後,老狐狸回了簡訊,稱現在隨著泰國佛牌在中國的流行,那些燒屍工的要價也水漲船高。兩年前這種原料最多三千泰銖,而現在居然要價一萬,還不議價,因為有太多黑衣阿贊都在找了。
一萬泰銖剛好是兩千塊錢人民幣,登康那邊給我減掉兩千,這邊就得花出去兩千,那還費什麼勁!我沮喪地靠在椅子上。心裡在盤算怎麼才能儘量壓低成本,又保持利潤不變。
中午飯是那位男店員請的客,前幾天他們三人都得了萬元港幣的大紅包,個個高興得不行。在街對面的閩菜館叫了幾個高檔菜,還有佛爺跳牆。把菜放在雜物間,大家吃起來。佛牌店的員工紀律最近有了更改,店員吃午餐只能在雜物間內,而且必須留人專門在櫃外值守,免得有客人進來,店員嘴裡吃著東西去招呼客人,看起來讓人覺得這店太隨意、太低端。
為了表現風度,我只好主動請纓在外面守著,他們三人在雜物間內先吃。坐在休息區翻報紙,上面全是最近本港的新聞。像什麼李嘉誠兒子撤資、何鴻燊孫女緋聞之類的。這時,店內走進一位年輕女人,戴著墨鏡,人比較瘦,穿著平底鞋和寬鬆的花裙子。我連忙過去招呼,女人摘下墨鏡:“請問哪位是田七先生?”
她長得還不難看,只是臉也很瘦,顴骨高,很有幾分像最瘦時候的鄭秀文,也是我最不喜歡的女人型別。但聽她說話聲音很耳熟。似乎像昨晚那位湯小姐,仔細一問果然就是。在休息區坐下,我問:“您那位女性朋友怎麼沒來?”
湯小姐說:“哦,她最近身體不太好,不方便過來。”我心想無非是不想露面。就問她考慮得如何。湯小姐說她的朋友拿不出那麼多錢,怎麼辦,能不能打個折。
我對她交了實底:“不是我不給你打折,而是現在這些極陰的佛牌原料真難找。比如橫死孕婦的頭骨,內地和香港這種東西都不方便找,冒很大風險,只能在東南亞。但東南亞尤其泰國就那麼大,哪來那麼多橫死孕婦?我有朋友在泰國,認識好幾家殯儀館和寺廟的燒屍工,他都表示很難弄到,就算有,要價也高。”
“原來是這樣……”湯小姐猶豫著,“那我要是能幫您找到原料,能便宜多少錢?”
我瞪大眼睛,失笑道:“什麼,你找原料?你去哪裡找原料?”湯小姐說我只是問問,我心說你真能逗,想省錢想瘋了,你以為香港到處都有亂葬崗,就算有,你知道哪個是橫死的孕婦嗎,就說你要是能找到,我給你便宜兩千塊錢,六千就行,問題是你怎麼找啊。
湯小姐點點頭:“我家裡有親戚在歌連臣角火化場工作,他和燒屍工很熟,也許能找到。”我不得不感嘆人際關係的奇妙,這個看上去不起眼的湯小姐居然還有這種渠道。職業病讓我又覺得這是不是商機,以後我也許能和她的親戚達成意向,讓他專門給我提供這些陰料呢。
在店裡又坐了一會兒,美瑛吃完飯出來,看到我有客,就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