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片接著一片,扯天扯地的落下,一下子,世界彷彿都清淨了一般。
下雪了啊……
我痴痴的抬頭看著,任憑那些雪花落在身上,臉上,冰冰涼涼的,卻比那些水好過多了。廚房裡有人在叫我了,站起身過去,原來又是一批碗筷。嘆了一口氣,我仍舊是在外面洗刷著,這裡清亮亮的,比烏煙瘴氣的廚房好太多了。
有時候,我會想……自己就真的這麼過下去了嗎?有好多的事情不明白,想要回到多喜子那裡去,想每天晚上在她身邊安靜的看書……想要……離開這裡。這裡不是我所熟悉的世界,很多事情都不一樣,如果繼續下去的話,我覺得自己會鬱悶死的。
雪越下越大了,幾乎看不清楚周圍的情況了。我看了看旁邊洗好的一疊碗,看來是不能再待在外面了呢。站起身來,我把盆子裡的水拿去倒掉,剛倒好水回來,便聽見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和一聲“哎喲。”
“是哪個不長眼的把碗放在這裡的啊?想要絆死老孃啊!”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裡頓了一頓,腳步越走越快,及至快走到洗碗的地方的時候,我看見了那個罵罵咧咧的人影。我當然還記得她,那個把我分去洗衣局滿臉橫肉的嬤嬤,正雙手揉著自己的腰,臉上怒氣衝衝的。
“誰洗的碗!”她大聲的嚷嚷著,並用腳狠狠的踢了那疊碗一下。原本只是散落在地上的白瓷碗被她那麼幾下,打破了不少,聽到聲音,廚房裡的人都跑出來了。我苦笑了一下,看來這頓罵是逃不了了。
靜靜的站著,聽著劈頭蓋臉的叫罵聲,我卻漸漸的走神了。地面已經被雪蓋住了,到明天,一定是非常漂亮的一個世界了吧?真的很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了呢。我還記得在多喜子家的時候,下雪天她不用上學,我就窩在她的房間裡,飄來飄去,跟她扯著話題,明明才是幾個月前的事情,為什麼現在想來……好像是上輩子的事?
其實……也算是上輩子了吧?
那位嬤嬤終於是走了,她罵了什麼我一句都沒有聽進去,不是說年三十不能罵人的嗎?還是我記錯了?。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管事的廚房大叔嘆了一口氣,他看了看地上破掉的碗道:“你這個月的工錢全部扣掉也賠不起這些破掉的碗,剛才王嬤嬤的話聽到了沒有?今天你不許吃飯。”
“誒?”我驚訝的看著他,“可是這個碗並不是我打破的啊,憑什麼要我賠?說起來,也是她走路不小心才會這樣的吧,我都站在這裡讓她罵了,為什麼還要受罰?”說到底,錯的人不是我吧?
然而,我的問題並沒有得到回答,因為過年,大家都很忙,不會因為我的這點小事而爭論半天。當人的幾個月後,我知道了,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公平這兩個字就是天方夜譚。不吃飯就不吃飯,反正……吃與不吃還不是一樣?我生氣的徑直回到了自己住著的那個小房間,把門關上不再理會外面的事情。
罵就罵吧,我一句也沒有聽到。
趴在床上,思緒漸漸迷糊,當我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是黑了。肚子在唱著空城計,無奈的拍了拍,咕噥了句:“別叫了。”
晚上比白天要冷很多,開門出去,雪依舊還在下著,地上已經是鋪了厚厚的一層了,在黑暗中發著點點的銀光,特別的漂亮。腳踩在雪地上,“吱嘎吱嘎”的聲音在這夜裡聽來分外的清晰,只是越往前走,周圍嘈雜的聲音也就越來越響亮了。紅紅的燈籠掛滿了整座府,絲竹管絃的聲音不絕於耳,大概都去湊熱鬧了吧,偌大的一個花園裡居然一個人也沒有。廚房那邊倒是熱火朝天的,我是沒有興趣再去那邊了,反正也沒有我什麼事情,不是都罰我沒飯吃了嗎。
雖然知道,明天等待我的或許是更加嚴厲的懲罰,或許……我真不適合當人呢。
裹緊了身上那件棉衣,“吱嘎吱嘎”的朝前面走去,我也不知道要去什麼地方,只是下雪的環境讓我莫名其妙的有些親切的感覺,大概是因為我也是在這麼一個下雪天到達這個地方的吧。花園裡寂靜無聲,有的只是雪落在植物上發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音,遠處是一片燈火輝煌,隱隱約約,還能聽到說笑的聲音。我是沒有見過這個府的主人,除了紫義之外,好像真的沒有見過上面的人,比如他的父親,又比如他的幾個姨娘,還有據說的那幾個姐妹。
走了一會,回頭看看,腳印在朦朦朧朧的光線中映入我的眼簾。一深一淺,一淺一深,我停住了腳步,望著那一行腳印發呆,記得那個時侯,在多喜子的家裡,我也是想在雪地上留下自己的腳印,可是不管我怎麼努力,卻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