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心悅。
這位鄉君和她爹的脾氣一樣不好,冬菱有心避開她,腳步一轉打算走小徑。因為看到郜心悅斂去了平日的跋扈勁兒,面上滿是小心謹慎的笑容,冬菱就往她那邊多看了幾眼。
冬菱意外地發現,郜心悅對面的那個人,她也認識。
剛剛轉去別的方向的腳步收了回來,冬菱疾步往那邊去,邊走邊開心地喚道:“小殿下!”
郜心悅對面的小小少年聞聲看過來。
他不過十歲左右的年紀,身穿寶藍色金絲暗紋團花長袍,面如冠玉唇紅齒白,任誰看了都要讚一聲好漂亮的男孩子。
只是他年紀尚小卻現沉穩氣度,即便是單單立在院中不言不語,僅朝這邊瞧過來一眼,那波瀾不驚的氣勢也讓人不敢小覷,不由自主就放輕了腳步,恭敬地行到他的跟前。
冬菱垂眉斂目行至跟前,好生行了個福禮。
宋繁時略一頷首,“冬菱姑姑,許久不見。不知姑姑腳步匆匆是往哪兒去?”聲音朗若清泉擊石,十分悅耳。
“正要去尋七爺。”冬菱笑著說:“聽說七爺在花廳與人相談。”
“小舅公在和父親說話。”宋繁時道:“你且去吧。”又轉向郜心悅,怒目斥責,“你素來行事張狂,平日我見不到就罷了,今日既是看到,少不得要替曾外祖教訓你一番,讓你知曉什麼是高門女兒該有的儀態!”
雖他輩分小,可他身份至為尊貴。
更何況他這鏗然氣勢也相當迫人。
郜心悅半個字兒都不敢反駁,訥訥地應著。
冬菱聽聞和七爺相談的人後愣了愣,有些拿不定主意這個時候究竟是過去的好還是不過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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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今日起得有些早,距離小姐們上學還有段時間。結果她去蒼柏苑的時候,郜心蘭就還沒有洗漱好,甚至都沒吃早飯。
披頭散髮見人不禮貌,更何況女孩兒都喜歡漂亮。郜心蘭不願自己隔了一夜沒梳洗的樣子被玲瓏看到,就遣洛媽媽請玲瓏到廳裡稍坐。
玲瓏百無聊賴地吃著茶,過了會兒實在無趣,索性到院子裡走走。
巧的是五太太盧氏的湯藥剛好煮完,又是最後一次用這一副藥了,丫鬟把藥汁避出來倒好,拿了藥罐倒藥渣。
“還請小姐去那邊歇會兒。”丫鬟捧著藥罐歉然說道:“這藥渣需得在這兒倒出來,恐怕會太苦,攪了小姐賞景的興致。”
雖說藥渣這種東西一般都是丟棄了最好,可是也有人習慣不同。譬如把藥渣倒在街上,再譬如把藥渣放在屋角,各種各樣的處理方式都有。
看看不遠處養著的月季,玲瓏這才知道自己站的地方和丟棄藥渣的地方相近,笑著說了句沒事,轉而去不遠處看迎春花。
花香陣陣,夾雜著藥的苦味順風而來。
紅玉覺得這苦味太濃,悄聲詢問:“小姐,不如去旁邊賞花?”
玲瓏似是沒聽見一樣駐足又站了會兒,方才到:“不急,我過去看看。”
竟是走到了那堆藥渣旁邊。
紅玉不解,跟著走了過去。
蒼柏苑裡伺候的人本來就不多,現下正好是八小姐起身的時辰,上學的物品、早膳都得準備著,還要伺候喝藥的五太太,人人都忙得腳不沾地。這個倒藥渣的僻靜處就沒人過來了。
玲瓏蹲下身子仔細檢視了番,很小聲地問紅玉:“剛才包點心的油紙包,可是還在你那兒?”
之前從菖蒲苑出來的時候,長湖怕玲瓏餓著,硬是塞了一包點心給她。點心擱在油紙包裡,剛才在屋裡飲茶的時候,玲瓏無事就順便吃光了。因屋裡沒有看到丟棄垃圾的筐簍,紅玉就暫且把油紙包收了起來,打算等會兒找到丟棄的地方扔掉。
一來二去的,把這事兒給忘了。那東西還在她懷裡揣著沒拿出來。
“在。在。”紅玉說著,把油紙包取出,交給玲瓏:“姑娘要做什麼?”
“我想包點藥渣看看。”
玲瓏拿著手裡的東西剛要去取地上渣子,一個不留神手中變空,油紙包已經被紅玉奪去。
“這事兒怎麼能讓小姐做呢?”紅玉說,“婢子來!”
紅玉拿著油紙包準備去捏藥渣,玲瓏阻了她的動作,指了幾處地方,“只拿這些就好。”
紅玉隨身帶著個大荷包,有時擱些有用的東西有時候空著。如今正好裡頭沒東西,就把裹好藥渣的油紙包整個擱了進去。
玲瓏心裡裝著事,沒有在這裡久待,和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