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怡然有了身孕,雲府開枝散葉指日可待;
雲承成功收回北地的族人和生意,雲氏也因淡心入宮而更為穩固;
葉太后“自縊”身亡,朝中權力盡數歸於帝王手中……
如今天下一統、大勢已定,晗初卸去了雲氏重擔。就連貞節牌坊也題名給了謝太夫人,她的身上再無枷鎖……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果然是整整三年呵!算上自己重回京州,辭官卸任的日子在內,三年光景恰好夠用了。
沈予越想越是期待,已情不自禁開始規劃起往後的日子。而臨近美夢成真的這一刻,竟又是如此的不真實,他唯恐只是一場夢幻泡影,如露如電,短暫易碎。
雲承見沈予表情複雜,一會兒憧憬、一會兒蹙眉、一會兒擔心、一會兒驚疑,便忍不住打趣他:“叔叔在沙場上英勇馳騁、所向披靡,可一遇上母親,便是百鍊鋼化成繞指柔了。”
尋常男子聽聞此言,只怕會強撐面子反駁幾句,可沈予端得是一陣坦然,不僅坦然,而且樂在其中:“人世間有這麼一個女子,能讓你百鍊成鋼,又能讓你倜儻柔情,是人生大幸。”
沈予邊說邊執起酒壺,將剩餘的醇酒均分給雲承。他倒酒時的表情認真而內斂,與從前外放的沈小侯爺判若兩人。那整個臉部線條既剛毅、又柔和,好似連綿起伏的崇山峻嶺,巍峨入雲、令人敬畏。
“我一直很感激上蒼,讓我認識你的父母。”沈予看向雲承,以一個長輩的身份囑咐他,一字一頓道:“你不要辜負他們的期待。”
“叔叔放心,侄兒明白。”雲承對沈予拱手一讓,痛快地飲盡這最後一杯,反過來囑咐他:“雖然母親只大我七八歲,可我跟著她很受教導……她還很年輕,叔叔一定要照顧好她。”
“這還用你說?!”沈予笑了,俊顏之上滿是自信與堅定:“能得到你和太夫人的祝福,她會很開心。”
“那我這次回煙嵐城,得先向母親透個底兒,讓她先做好準備。”雲承再次打趣:“免得您忽然辭官殺過來,母親措手不及。”
其實還有一句話,雲承沒有說出來。他認為沈予辭官辭得正是時候。否則,以沈予如今在北地的威望,將來必定會為天授帝所忌。倒不如眼下就辭官歸隱,反而是一條生路。
更何況,沈予不是一個人歸隱,而是帶著他的嗣母出岫。兩人以後神仙眷侶,的的確確是個好結局。
雲承由衷地贊同這個決定,又望了望窗外天色,道:“時辰不早了,我得回去收拾行裝。叔叔何時啟程回京州?屆時記得給我個準信兒。”
“我還在等聖旨,快則二月底,慢則四月初。”沈予想了想,又道:“你留下一個能聯絡雲氏暗衛的法子,我這邊一有訊息,就讓清意送信過去。”
“好。”雲承從案前起身,將狐裘穿在身上,最後笑道:“外頭天寒地凍,叔叔別送了。我在煙嵐城等你訊息。”
第290章
雲承是二月初二啟程返回房州,沈予是二月初四接到了天授帝的傳歸旨意,命他率領北地五州的將領和部分將士,入朝面聖。
旨意一到手中,沈予即刻傳話給五州將領和一批軍功顯赫的將士,一路上與他們且行且會合,因此腳程並不快。
等他出了北地五州時,時節已是三月末。
而此時,正巧趕上誠王聶沛瀟的婚事——迎娶曲州謝家的第三代嫡女,謝太夫人的侄孫女謝佩驪。
婚儀在京州舉行,日子去年臘月就已經定下,是天授帝特意讓禮部算的吉日。這一過了正月十五,內務府便張羅著廣發喜帖。
而從北地黎都到煙嵐城這一路之上,無論走水路還是陸路,皇城京州都是必經之路。雲承原意是先回煙嵐城,與雲府報個平安,而且他也惦記愛妻和未出世的孩子。
可雲承剛走到南地境內,太夫人便讓暗衛捎來訊息,囑咐他直接留在京州,等參加完誠王聶沛瀟的大婚典儀之後,再與三房雲羨一齊返回煙嵐城。
這法子的確省時省力,不必雲承再來回折騰。何況他如今是名正言順的離信侯,自然應該由他代表雲氏出面,恭賀誠王大婚。至於謝太夫人和出岫這兩個名滿天下的寡婦,已不再適合拋頭露面了。
雲承算了算日子,誠王大婚是在四月初二,等參加完這場盛世婚儀,恰好能趕在四月底回到房州,並不耽誤莊怡然的產期。
如此一想,他便應從了太夫人的安排,徑直去了京州,歇腳在流雲山莊。而此時雲羨也已按照出岫的吩